赵刚知道粘瀚要跑,更知道他往哪里跑,蒙胡的派系之分更严重,粘瀚是从德州出来的,就不可能去大名府,赵刚已经选好了伏击的地点,毕竟是以少击多,得先伏击再正面强攻。
大平原之上骑兵攻防速度是极快的,但像赵刚这样特别留心地形地貌的人不多。已经不用斥候了,天边隐隐约约传来的马蹄声说明了一切。
伪装伏击的人不多,就三百多人,全部是骑兵改步兵,粘瀚撤军大道两侧雪地之上也藏不了更多人,全部长弓硬弩,赵刚知道,伏击的人虽然还配有砍刀,伏击之后在骑兵的冲击之下,能活下来的人不会太多,但无人畏惧。
不远处的树林里,带领1500人整装隐蔽的赵刚面色严肃,这就是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
弓弩犹如暴雨般倾盆而至,不是一轮,而是连续不断。
粘瀚虽勇,部下虽精,可是连番激战,还没有占到便宜,这对一向自视野战天下无敌的蒙胡骑兵来说打击很大,士气低迷,否则粘瀚也不会如此急匆匆地回德州修整。
遭遇偷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慌乱,反应也不够迅速,这就是赵刚需要达到的效果。
看粘瀚已经反应过来准备整队冲击伏兵,赵刚手中大枪一挥,只有一句“近卫军,万胜!”
虽然只有1500人,可是其气势犹如千军万马,一往无前,从侧面直冲胡骑军阵。
除了伏兵,居然还有一只如此精锐的骑兵在侧,粘瀚知道,只能拼命了。
残阳如血,战场上到处都残肢断臂,战马哀鸣。
鲜血染红了战袍,赵刚抹了一下被血水遮住的眼睛,自己剩下还能战斗的不过三四百人,粘瀚也差不多,果然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腿上手上疼痛钻心,赵刚知道自己伤得不轻,不过看粘瀚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番对冲之下,双方都像是饿极受伤的困兽,不断惴着粗气恶狠狠地对视着。
“对面汉将,你我势均力敌,也都是好汉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各自回去,来日再战!”
赵刚纵声大笑:“我既然留下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你怕了,兄弟们,胡人怕了!”
“近卫军万胜!殿下万岁!”
即便疲累,即便虚弱,仿佛有一道无法描述的力量注入,就是只有几百人,也所向披靡,没有任何敌人能够阻挡,何况是胆气已沮的敌人。
为了保护粘瀚座下的大黑马,赵刚硬是挨了一骨朵两弯刀,才完好无损地抢到手,昏迷之前,只有一句:“把马给殿下带回去!”
统领降职了,就是郝天峰都被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可是近卫军上下依然兴高采烈,其它各军无比羡慕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