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忘记傲雪先前说过,她以为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便取消了与自己的婚约,若自己不粘着她,她又不喜欢自己了,又不给自己当媳妇儿了可怎么办?
傲雪自然是想不到她会有这般的心思,只以为她小孩子心性,也都是由着她,见她合上眼,便也合眼睡去。
到底手被束缚着,傲雪夜里醒来几回,春安都乖乖抱着自己睡着,傲雪没有解开丝带,就这般别扭地醒来又睡去。
两人并没有在鹤洲待多久,带着刘厨子回去了,刘厨子还没娶妻,傲雪开的条件丰厚,又听闻客人众多生意颇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从饭馆开到了酒楼,便同意跟着她来。
回到县里,傲雪也没有什么空闲,若不是书院的功课于她而言算不上负担,她恐怕都无暇睡眠,酒楼的修缮并没有那么快,刘厨子暂时只能安置在饭馆里,饭馆里因来了新厨子,又推出了不少新的菜式,这客人更是络绎不绝,时常有客人在门口候着。
傲雪催着师傅紧赶慢赶,先将酒楼的一楼布置好了,起码客人有地儿坐了。院子倒是无需修缮,她们很快便搬了进去。小雅小桃与她们二人住在一间院子里,外间是护卫和虎子和刘厨子一人一间屋子,原先那小院子暂时闲置着,傲雪便租了出去。
因着搬家,傲雪便理所当然地与春安搬进了同一间屋子。
小桃只觉得她们姐妹俩感情好,并不觉得奇怪,小雅也没有多想,只有春安在虎子跟前嘚瑟了好几日,虎子十分嫌弃。
春安便觉得他是在嫉妒,十分好心地安慰他:“如今小雅也来县里了,你要好好表现。”不提这个也就罢了,说起这个虎子便想起前阵子自己的尴尬来,因着春安的话,他误以为小雅对自己心存好感,在她来县里这几日,自己没少在她跟前晃荡,总找些有的没的话头与她说话,她不怎么搭理自己,他便以为小雅是害羞了,又越发起劲,没少在她跟前献殷勤,想的是两人熟稔些了,小雅便能对他诉说衷肠了。
谁知过了几日,两人倒是熟了,可小雅依旧没有要表白内心的意思,于是虎子便话里话外鼓励她了一通,暗示她大胆说出来,小雅自然是不明白的。虎子想着,自己是个男人,本该主动些的,姑娘家家害羞含蓄是正常的,于是他十分贴心地先对小雅表明心迹了,谁知吓得小雅见着他就躲着走,他实在是奇怪,托小桃去打探一番才知,自己被春安耍了。
想到这,虎子便瞪着春安:“你还好意思说呢!你都没搞清楚,就不要胡乱跟我说,叫我会错了意,丢死人了。”
春安也不知虎子的事,听他这么说,也勾起了好奇心:“怎么了?”
虎子哼了一声:“小雅根本就不喜欢我!我还巴巴跑去同她去说,吓得她见着我就跑。”春安虽不知虎子的误会,但听他这般说,也不觉这是什么丢人的事:“这有什么丢人的呢?你只是告诉她你心里的话罢了,又没有伤害她。”
被她这么一说,虎子也转过弯来,也觉得这事好像并没有自己想得那般严重。
跟虎子说了一会儿话,春安便看见从书院里走出许多学子来,书院散学了,春安便不再跟虎子说话,认真看着从店铺门口路过的人,生怕错过傲雪。只是走过几波人,并没有傲雪的身影,往常傲雪并不会这么晚的。春安从小窗子里伸出脑袋,往书院那方向张望了一会儿,书院出来的学子越来越少,却没有瞧见傲雪的身影。
春安有些心慌,放下面团,摘下围裙拍了拍手就往书院走去,春安一面走一面四处张望,生怕没有瞧见傲雪从身边走过,在一条小巷子里见到了傲雪。这巷子是一条死巷子,并不能走出去,巷子很短,也藏不住什么人,傲雪和孟云潮站在那儿。
若是以前,春安瞧见这般的场面,只会走上去喊傲雪,问傲雪为何还没回家。可前几日,傲雪才说过孟云潮的事,虎子才说过自己戴绿帽子,她当下是明白孟云潮和虎子不一样,不是傲雪的朋友,是喜欢傲雪,想跟傲雪成亲的。
傲雪只能跟一个人成亲,她若是嫁给孟云潮,那便不能当自己的媳妇儿了。春安心里又急又气,只觉得孟云潮哪儿看着都不顺眼,若不是爹娘打小教导,她甚至想冲上去打他两拳。转念,春安又难过起来,傲雪为何会和孟云潮在一块儿呢?她不喜欢自己了?
春安向两人走去,傲雪最先瞧见春安,脸上原本不耐烦极了的神色顿时被冲淡了许多,抬脚就要向春安走去,却被孟云潮拉扯住了。
原来孟云潮与傲雪渐行渐远之后,心里并没有放下,他总在傲雪身边出现,又傲慢地与别的姑娘走得很近,本以为会激得傲雪吃醋嫉妒,谁知傲雪全然当作没有瞧见,毫不在意,心思更是从没有分出一丝一毫到他身上。他又特意暗示几个同窗来劝傲雪,傲雪也不同他们说什么,只笑着继续看书,之后也并没有再去寻他,显然是没有将那些话听进去的。
如今他年岁到了,家中亦是催促他成亲,他自视甚高,瞧来瞧去只瞧得上傲雪一人,相貌好才情高,还有一身挣钱的本事,若是有她相助,自己在仕途便如有东风相助,可惜傲雪似乎忙着挣钱,并没有这些心思,百般无奈只得亲自来寻她问个究竟。
方才孟云潮非要她单独说上几句话,她深知民不与官斗,只得与他走一遭,但心不在焉,只想着快些敷衍他后,好回去找春安。她先前对自己心思不明朗时,与孟云潮在一块儿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明晓内心后,再与孟云潮相处,便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舒服,她名字里便有个傲字,从小又是个出类拔萃的,哪儿会没有几分傲气,她并不是不知孟云潮的所为,先前不放心上,如今回想却觉得膈应,心里也是瞧他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