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只能应了,帮着将傲雪的东西搬进了何春安的屋子,何春安高兴得手舞足蹈:“傲雪是我媳妇儿!傲雪是我媳妇儿!”何红听她不再“春安,春安”那般称呼自己,心里也是高兴。自出事以来,虽说那些学会的东西没有忘却,可说起话来,却像是倒退回了三四岁的模样,也叫她担心了许久,如今好似也有好转。
其实何春安并不是忘了如何说话,只是冰河似乎将她舌头冻得不利索了,心里想说的话总是说不出来,次数多了,她也就不爱说了。自从傲雪来了以后,她从早到晚都有话要跟傲雪说,说着说着,便也流利起来了。
傲雪起床,何春安便也跟着起来,傲雪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傲雪去刷牙,她也去刷牙,傲雪去吃早饭,她也去吃早饭。傲雪背上布兜要去杨村上学,何春安也赶紧跟了上去,去拿傲雪肩上的布兜:“我来拿。”
傲雪拉着布兜:“我自己背就行,不重的。”何春安总是在一些事情上很执拗,依旧拉着布兜不松手:“我来拿,我要疼媳妇儿。”何红在一旁笑着:“傲雪,你就给她罢,她那一身力气也没地方使。”傲雪将布兜递给何春安,何春安十分小心地将布兜抱在怀里,看着傲雪:“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拿。”
傲雪倒是没不放心的,她只是不好意思罢了,说起来明明是她来伺候何春安的,可如今自己吃穿用度都比以前好不说,反倒是何春安处处照顾自己,自己哪里是来报恩的,更像是来讨债的。
两人慢慢往杨村走去,走到村口,傲雪转头看向何春安:“春安,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何春安还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你是我媳妇儿,我本来就要对你好,爹就是这样教我的。”
何春安将傲雪送到杨秀才家门口,将布兜递给她,跟她摆了摆手:“等会儿我再来接你。”傲雪点点头,接过布兜就进了院子,进门前回头去看,何春安依旧站在那儿,见她回头,又十分激动地冲她摇手。
一直等傲雪进了屋,何春安才转身回何家村去,才进村口,便见虎子蹲在田埂边:“你送傲雪回来了?我带你去镇上玩。”何春安跑过去,正要跟他走,随即又停了下来:“不行,今天不能去镇上,我娘还要教我做包子呢。”
虎子随手从路边拽下一根野草,在地上甩了甩:“你家还有厨子呢,你还学什么呀。”何春安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回忆着何红跟她说的话:“娘说,如果以后没有厨子了,我会做包子,我就不会饿着了。只有自己学会的才是自己的。”
虎子听了何春安的话,内心也有些触动:“那行吧,你去做包子,我回去种地,等吃了午饭我再来找你。今天镇上有人杂耍,我可不想错过。”何春安一边点头,一边拍着虎子的胳膊:“虎子力气大,种地厉害!”
虎子被她夸得乐呵呵的,转眼就跑不见了。
何春安已经跟着何红做了好几天的包子了,总算勉强学会了和面,包子没做成,做了一锅面疙瘩。何春安一面看着锅里的面疙瘩,一面去看何红:“面疙瘩好吃。”何红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不想学了,觉得会做面疙瘩就行了,何红却不管,只希望她能多学一点,等她会做包子,想来面疙瘩面条都会做了。
面疙瘩煮开了,何红尝了尝:“好吃!”何春安开心极了,连忙跑出门去,何红知晓她是去接傲雪了。
回来的路上,何春安就不停地跟傲雪说着她是如何和面,如何做面疙瘩的,说完还不忘问傲雪:“你猜我们午饭吃什么?”傲雪哪里会猜不出,只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想了一会儿:“吃饭?”
何春安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是我做的。”
傲雪又猜:“难不成是面?”何春安迫不及待地揭晓谜底:“差不多了,是面疙瘩!”
两人回到家,何红已经将面疙瘩放在桌上了,何大飞也坐在一旁,只等她们二人落座。两人坐下,何春安才吃了几口就发现埋在面疙瘩底下的鸡蛋,以为傲雪没有,便赶紧夹到傲雪的碗里:“傲雪吃。”傲雪则将碗里的肉丝都挑到何春安的碗里,何红笑道:“两人都有,还谦让什么,都吃。”
吃完了,何春安就跑到外头去了:“娘,我要跟虎子去镇上看杂耍。”何红知晓她跟虎子是常一块儿玩的,就挥了挥手:“早点回来。”傲雪擦了擦手,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钱,递给何春安:“不要乱花了。”其实这本就是何春安的钱,何春安非要学何大飞,要将钱交给媳妇儿管,何红也怕她被有心人骗了去,便也由着她。
何春安放好钱,跑没了影儿,傲雪帮着何红收拾碗筷,何红看着傲雪:“她的钱若是花完了,你不要将自己的那份儿给她。”她每月都会给两人一些钱,还有过年时的压岁也都由她们自己放着,她深知傲雪的品性,倒是不担心她克扣了何春安的那份儿,倒是担心她会将自己的那份儿匀出来给何春安花。
果然,傲雪愣了愣:“什么我的钱她的钱,都是一起花的。”傲雪不过八岁,说的话却十分成熟。何红摇摇头:“虽然你们以后是要成亲的,可如今不是还没成亲么,她若是乱花钱,将钱花完了,你就让她没钱花,吃些苦头也是好事。”
傲雪一面洗着碗,一面认真地记下何红的话,可她依旧不忍心:“可她花的钱总是有我的一份,家里什么都有,她也会买给我,我的钱都花不出去。”何红笑着:“那岂不是好?等你长大了,可就是小富婆了。”傲雪也笑了笑:“那我存着长大了做点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