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些全副武装的天武军禁兵,着实给阿玛部落的族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尤其是之前近二三百族人被长枪串成肉串的那一幕,始终在他们眼前挥之不去。
眼见这些羌人丢下兵器跪地投降,曹源冷漠的表情多少也缓和了几分。
或有他手下一名孙姓都头问道:“指挥使,战前赵帅称,俘虏一人赏两贯,这些算不算俘虏?”
曹源翻翻白眼道:“你去和对面第三营的弟兄商量咯。”
孙都头抬起看去,便注意到第三营的袍泽目光不善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想吃独食?
孙都头讪讪一笑,不敢多说,毕竟今日他天武军最出彩的便是第三营与第四营,仅千名步卒便挡下阿玛近一千五百骑的突击,甚至在后来的白刃战中,以碾压之势将羌人杀得节节败退,对比之下,他第五营连敌人都没摸到,哪好意思去争什么俘虏?
“赵帅来了!”
“赵帅来了。”
在一众天武军的呼声中,曹源转头看去,正好看到赵旸所在那辆战车正朝这边而来,身旁还跟着天武第五军副军指挥使种诊。
同样注意到此事的三营指挥使陈锦、四营指挥使岳嘉,率先出现在赵旸的战车前,拱手抱拳见礼。
赵旸下车将二人扶起,笑着道:“今日我天武第五军,三营、四营最为出彩,仅千人便大破近一千五百敌骑……”
平心而论,一千名全副武装的重步兵,凭防御姿态挡下一千五百名轻骑的突击,甚至反过来给对方造成杀伤,这并不出奇,但赵旸身为军指挥使,肯定要偏袒自己麾下将士说话,毕竟他天武第五军也只是一支刚组建的军队,今日之前,几乎全军两千五百名禁兵都没见过血,妥妥的战场新兵,首战能打成这样,赵旸已经足够满意。
“幸不辱命!”陈锦、岳嘉得到嘉奖,面带喜色道。
见此,赵旸问出了最关切的问题:“伤亡几何?”
陈锦神色一凛道:“有三十人疑似被羌骑撞断手臂骨头,约三十人被马蹄踏断腿骨,皆是前排枪手……另有十七人重伤,大多是践踏导致,口中见血,其余百余人皆是轻伤,不影响行动。死者暂无。”
从旁岳嘉亦汇报道:“我营较三营稍轻,约四五十人手臂、腿骨被羌人撞断、踏断,三人伤到眼目,其余百余人多是轻伤,死者暂时也无。”
赵旸听罢大为惊喜:两三千规模的厮杀,竟然只有这点损伤,果然步兵还得看重步兵,可惜就是机动力实在是差了点。
感慨之余,他吩咐种诊道:“三郎呢?叫他立即率后勤营驱车过来,将重伤者搬运上车,先行运往高平寨救治,若镇戎军没有医师,便派骑兵到渭州寻求医师。无论如何,今日日落之前,我要在高平寨看到我军伤卒已得到有效医治。”
等到赵旸说完,种诊这才正色道:“赵帅放心,我已派人知会种谘了。”
赵旸醒悟笑道:“错将二郎当成新将……既然如此,二郎来善后吧,我去看看军士打扫战场。”
说罢,他告别众人,带着范纯仁、文同巡视战场。
鉴于之前赵旸曾许下“杀敌一人赏一贯、俘虏一人赏两贯”的承诺,天武军禁军在打扫战场时,倒也不至于到对明明可以救治的俘虏痛下杀手,即便是缺胳膊少腿的羌人,也是尽量救治,但优先级肯定要排在宋军之后。
而有意思的是,先前呈碾压式将阿玛众骑杀得节节败退的天武军第三营禁兵,此刻冷静下来后,有不少人正抱着头盔吐,有的人甚至连头盔都来不及摘,都吐铠甲内了,让眼红于并未及时赶回参战的第一营、第二营一阵嘲讽,尤其是自认为追随赵旸最久的第一营老兵,心中更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