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司都指挥使?这比曹佾的官还要大啊……话说我几次去殿前司衙门,我怎么没见过?”赵旸惊讶道。
张尧佐有些意外赵旸提到曹佾,解释道:“虽说皆属外戚,然官家念及亏欠生母,因此厚待李家,若非如此,前年官家又岂会将珍视的长女富康公主与李用和的六子李玮订婚?”
“哦。”赵旸恍然,随即张尧佐接着道:“至于老弟之前未见到,只因李璋当前不在京师。李家二郎李珣知相州,亦不在京。方才那管事所称李氏兄弟,乃李家三郎李琚、四郎李琦、五郎李瑊、六郎李玮。”
赵旸挑眉道:“驸马也来这等地方?”
张尧佐嗤笑道:“毕竟也十五岁了,想女人了也……”
话说半截的他一看赵旸,当即收声,一脸讪讪。
赵旸也懒得和他计较,轻笑道:“那你是得罪哪边了?还是两边都得罪了?”
张尧佐摇摇头道:“说是两边,其实是一边,刘太后虽说夺了官家自己抚养,但也未曾亏待李太后及李氏,故刘从德、刘从广兄弟及刘永年,自幼也与李氏兄弟亲近,及至今日,两家走得更近……至于得罪,我也不记得得罪过他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同为外戚,此前没什么来往?”
“这个……”张尧佐露出几分尴尬:“确实鲜有来往,但历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赵旸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因为你当了权知开封府事?”
“啊……”张尧佐顿时惊觉,面色微沉,思索半晌后道:“或有可能。”
这不奇怪,靠裙带关系当上京中要职,尤其是平日里看碟下菜、嚣张跋扈的张尧佐,靠着在宫中仗着官家宠爱屡屡做出逾规之举的张贵妃发力当上京师要职,这惹人嫉恨的前缀都叠满了,即便同为外戚,刘从广与李氏兄弟想教训一下张尧佐,也未必不会。
再者,他们也确实惹得起张尧佐,甚至是张贵妃。
“行了,这事算了吧。”赵旸用手背轻拍张尧佐臂膀道。
“算了?”张尧佐睁大眼睛,忿忿道:“老弟不知那官家代传李氏兄弟之言有多嚣张,他说若我不忿,便去找他。”
“你想去?”赵旸斜吊着眼道。
“呃……”张尧佐气势一滞,语气放缓讪讪道:“这几人不给我面子事小,我这不是怕老弟心中不快么……”
要他一个人去招惹刘从广及李氏兄弟,他是不敢的,但假如赵旸能助他出这口恶气,他都敢令开封府派人过来。
赵旸大致也猜得到其心中所想,不以为意道:“行了,不过为了两名唱曲的花牌,不值当起冲突。闹大了,官家那边也为难,你重新挑几名得了。”
“真就算了?”张尧佐睁大双目。
赵旸挑了挑眉,轻轻一拍张尧佐,走回他所在的水仙雅室外。
“怎么?”站在雅室门口观望的王中正问询道。
赵旸微微摇了摇头。
此时张尧佐亦一脸不甘地走了过来,走回那名战战兢兢的管事跟前,冷着脸道:“看来我老弟的面子上,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伱重新给我选几名貌美善唱词的花牌,若再有何差池,你矾楼就不必开了!介时你家主人不封楼,我替他封!”
说到最后,他用手指连点那名管事的胸膛,满口威胁之词,吓得那名管事脸色发白,连声答应,随即又夹杂好奇与感激向赵旸道谢。
赵旸摆摆手,在和张尧佐打了声招呼后,拍拍王中正的臂膀,一同回到了水仙雅室内。
此时在水仙雅室内,王明等其余九名御带器械瞥见赵旸入内,纷纷抬起头来,一脸问询之色,不过一见赵旸摆手示意,他们便又顾自饮酒吃菜。
相较这帮只顾吃喝的一桌,另一桌显得更为热闹,许是美酒醉人,心性如沈遘、文同、吕大防般放得开的,端着酒杯率先吟诗作对,性格稳重如范纯仁、钱公辅、黄氏兄弟等,也渐受感染,抚掌和声。
包括张尧佐的外甥石布桐也放开了些。
“怎么了?”
待赵旸回到座位时,范纯仁瞥见跟着进来的张尧佐一脸阴沉,轻声询问。
“小事。”
眼见同桌的沈遘、文同等人停止作乐,纷纷看向,赵旸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随即见众人有意无意地看向张尧佐阴沉的面孔,便索性将事情简洁解释了一通,免得众人误会。
此时众人才知道张尧佐原来为他们请了助兴的花牌,而且还是最有名的,只可惜被刘从广与李氏兄弟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