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对商年青道:“你去看看。”
邱锦江静静地站在一边,邱夫人则一脸急色,张了张嘴要说话,却是记得来时邱锦江的话,又强自忍住。
邱锦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很配合地伸出手来,道:“好,你也看看吧!”
鲁超在一边惊得目瞪口呆,他也有几个学生,这种带学生实习的事不是没有,但都是让他们在一边看着,不说他,在任何一家医院,谁敢拿邱友山这样的人让学生实习?就算他敢,对方会让吗?
但邱友山就毫无二话地配合了!而且,邱锦江两人站在跟前,他们也没有反对!
这时他再看赵阳从从容容、很平常地站在一边,不由得佩服,却是又想到冯老所提到的法度一词。
商年青也是左右手的脉都把,也查看了邱友山下体的肿胀情况,看了他的舌苔、眼睛,因为有些问题赵阳都问过了,他就没有多问,做完这些,他就给邱友山掖好被子,垂手站在一边。
赵阳问道:“都检查过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病人的吗?”
商年青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然后道:“可以了。”
赵阳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说病人得的什么病?如何得的?又如何治?”
商年青一边回想一边答道:“病人的病为阴茎异常**,查病人身体腴壮,舌苔薄白,根梢发黄,应是湿热内盛,茎脉瘀滞,治法当清热祛湿。通经活络。”
赵阳又问道:“清热祛湿,通经活络。哪个为主,哪个为辅?”
商年青润了润唇,调匀呼吸,道:“病人湿热内盛是病因,现阶段当以清热祛湿为主,代以通经活络!”
听着赵阳师徒的问答,鲁超感到心中一亮,惹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因为邱友山病症明显,他和师兄戚望龙一直从活血化瘀上着手。却是越治越严重,再想到冯老当时的话:“还有你们开的方子,所本只是基于病人的病变部位的表象,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病变的,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但是,湿热内盛和茎脉瘀塞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啊!
这时,却听赵阳又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还有什么想问病人的吗?”
商年青仔细地看着邱友山,或许车内吹着空调,温度高的缘故,他的鬓角上很快就渗出了汗迹,但想到赵阳刚才问的已经很全面,脉相他自认也诊对了。就咽了口口水,道:“没了……”
赵阳等了一下,沉声道:“为什么不问病人的生活习惯?为什么不问他有没有结过婚?有没有病史?”
一个人的婚育情况在中医的治病中是一个很重要的考量项目,尤其是病史,更为重要!而生活习惯往往也容易引起某些病,或者是其中的致病因。
商年青听赵阳说完,脸色变得通红。汗水也马上冒了出来。
见赵阳看着他,眼神虽然不严厉,但他心里越发慌乱,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却是很快想到一开始赵阳为什么要问病人的病“如何得的”,再想起平日看过的医书,阴茎异常**这种病也往往发生在交接之后,这么重要的问题他怎么忘记问了呢?真是该死!
赵阳见商年青眼里眼泪快要流下来了,他只需让他长下记性,毕竟才跟他学习不到一年,就说道:“以后记着,为人看病,务必要仔细全面!”
商年青这时才敢伸手擦掉脸上的汗,认真地道:“是,师父,我记住了!”
赵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邱友山,问道:“你平时是不是喜欢饮酒,**也较多?”
刚才的气氛实在严肃压抑,其他人也都感到一种肃穆的情绪,也都跟着庄重起来,见他点头才放松下来,邱友山也是一样,听赵阳问话,他暗暗吁出一口气,点头道:“我是很喜欢喝酒,**……”
这种隐私的事,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父母面前,有时是很难启齿的,但他一停顿就认真地回答道:“**是比较多……”
赵阳又问道:“得病前有没有饮酒?有没有同房?时间长不长?”
听赵阳问完,邱友山忽然想起这三次发病可不都是酒后起兴,进而贪欲恋战吗?他忙道:“对,你……赵先生你说得对,我这三次发病,都是酒后,又做得时间很久,那个……得的!赵阳,我,我……”
这次却是把病史也带出来了!
赵阳点头道:“阴挺这种病,有可能是肾气极虚造成的……”
说到这里,他马上想到了西门大官人的死,就是肾精衰竭,而表现也是阴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又继续说道:“也有可能受了风邪,或者受了外毒,等等,要仔细甄别,而你得这个病则是因为茎脉瘀阻,湿热下注厥阴所致!”
商年青恍然大悟,然后崇拜地看着赵阳,想到,病人体态偏胖,本就说明湿气偏重,又喜欢喝酒,而酒性燥热,就造成了病人的体内多湿热,然后又贪欲恋战,交接时间过长,造成了茎脉血气瘀滞,湿热之气原本该走肾等着排出体外的,但此时“路”被堵了,就只好停注肝经了!
而鲁超这时只想把头往墙上撞去——病史及发病前的情况,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们怎么就没有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