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样觉得的么。”
他低语着,慢慢站起身子,一双眼睛直视着眼前的洛景,似乎能够看透他身上的一切:
“九曜级天命,十都级法力凝了绝顶之象,未来若金丹、龙虎,也能得证绝顶,万丈高楼已起,在天庭未坠之前,莫说是‘下界八方’,就算是天上,恐怕也能称得上五方圣人苗子”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
“本座能够感受得到,你身上那股子纯粹的崂山法力,是我神清宫秘传,根正苗红,俨然是度厄神清观想图入了门道,是‘张玄箓’传伱的吧。”
“他倒是不顾忌着门规。”
“天地末劫,一时不慎邪念入体。呵。”
李重阳眼中晦暗不明,他望向那六百余座空无一人,只余残骸与冲天怨气的灵山:
“我方才问你,是否值得。”
“就是因为。本座从未悔过。”
“崂山教有着‘天庭’的仪式秘法,借‘七元’级的请神符箓,请了星君法身映照,摆下了足以晋级的位格典礼‘崂山大醮’,再加上本座自己的天命已经蜕变”
“通过这条‘举行大典,奏请天庭’的路子,可用正统的法子,表奏天上,晋级‘七元’地仙。”
“即使天庭已坠,但道则与规矩仍在,当年掌教已经试过了,此法可行,足以凝聚道果果位。”
“然而,怎奈本座时运不济偏偏天地崩溃,污浊不堪,叫各个疆域、洞天、小天地化作了一片片碎块,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能布下的手笔,使得仪式无法完整,最终晋级失败,你说面对这种事情,谁又能甘心呢。”
他平静的叙说着这些事儿,如同事不关己一样:
“人心最难懂,说是因为天地邪念入侵,一时不查不慎起了不该有的念头,最终堕魔,但如果是十都、九曜级的人物,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可一旦叩开了大圣之关后,既能称得上是人世间无敌,翻江倒海随手为之,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念头起了,就是起了。”
“哪怕只是一瞬,被天地规则影响后便不是自己本心起的念头么?”
“想来后世似我一般者当不在少数。”
“但我要讲的是。哪怕是被影响了,可‘你’还是‘你’,就像是没有人比‘李重阳’更了解‘李重阳’了,对于八极大圣而言,你知道举行仪式成功,跨入地仙代表着什么吗”
“那一刻的我,从来都是我自己,不过是遵从自己道心做出的抉择罢了,假借外物理由,掩饰原本道心,这种理由,听起来真是可笑。”
“我做出的选择,哪里跟旁的事物有关?”
“故此,本座笑了。”
洛景听得心思沉重。
李重阳的话,他听懂了。
像是‘张玄箓’,自己能够追溯到他的一缕善魂,但那善魂却无法争夺得过恶念。究其原因就是因为
占据主导地位,或者说他本心地位的
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张玄箓’。
他终究只是被斩掉的一缕念头而已。
所以他才能和一个圣人一样,不计一切的帮洛景,不计一切的要平定大雪山,因为他本身就认为自己是那样的圣人,是要为人道苍生献身的,甚至对于死亡都毫不在意!
即使在洛景心底,他就是真正的张玄箓,是崂山教的仙门高徒。
可他终究不是真正的长顺洞主。
就像自己现在追溯幻境,与‘李重阳’对话,希望他也能如‘张玄箓’一样,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然后荡涤自己的罪孽,可现在回过头来。
洛景却明白。
李重阳始终都是李重阳,是那个神清宫主,即使他变了,但
他也是。
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