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身体缩水以来,云苓的生活相当无聊。
无聊到每天追着身后乱晃的尾巴打转,前一刻还在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跟着身体一起缩水了,后一秒转身继续和不受控制的尾巴斗智斗勇。
无聊到躲到正在做柔软体操的七七身后,模仿她的动作有模有样地摆动四肢,在一声清脆的“咯嘣”后,吓得一旁的阿桂连忙将他提溜到柜台上,查看他有没有扭伤骨头。
无聊到溜进希尔在不卜庐的临时卧房,扒出他从陈先生那里借来的至冬古籍闹着要学至冬古语,结果因为发不出一些音节和不会弹舌,在希尔的反复带读下读得撕心裂肺,活像只愤怒的小羊在口吐芬芳。
“别念了别念了,我的祖宗呦。”
深受其害的小白蛇从不卜庐二楼的走廊卷走了它的小窝,说什么都不肯替老友打探小家伙现在的情况了。
小床上,抱着搓成摇粒绒的仙祖法蜕周边,云苓痛定思痛。
照理说,大街上的小孩又不是什么稀缺物种,变小并不妨碍他出门,可他身体的变化又远不止变小这么简单。就他现在这副不人不羊的样子,别说出门了,就是面对那几l条定制的裤子他也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云苓不知道白术阿桂他们是怎么说服莺儿给裤子开尾巴洞的,试穿过一次就秒脱下来的他只知道,这歹毒的裤子给他的感觉像极了他一两岁时淘汰的开裆裤。
假如他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小孩,开裆裤就开裆裤,就算光屁股路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可现实是他是一个被强行塞进小孩壳子的成年人,甚至不像曾经那样拥有孩童的心智。
至少现阶段,云苓心想,他还没办法做到放任那条时常转得跟螺旋桨似的尾巴暴露在他人的视线里,让他穿屁股开洞的裤子无异于把他画的涩图向熟人公开。
更何况……
小豆丁爱惜地摸了摸自己那头璃月人无比钟爱的白毛,顺带把耳朵上被柔软的绒毛捋直成一个尖尖。
就阿桂上班期间对他头发每半小时一rua的频率,他真怕出门后会被阿桂们摸秃脑袋。
在这段“闭门养伤”的时间里,也有不少亲友亲自登门来看望过他。
比如完全不清楚内情,只当他错喝了炼金药水的纪芳姐。
“怎么那么大了还乱吃东西,不长心眼,该的你。”
走之前还轻轻拧了把他的柔软的羊耳朵。
比如过于清楚内情,一脸“我早说什么来着”的胡桃。
“唔,一具全新的身体,生命力很旺盛嘛……”
边围着他打转,边发动她的妙妙想象力,形容他像块被遗忘在窗台上的海绵,不仅大小被晒缩水了,颜色也跟着晒褪了。
比如对真实情况一知半解,结伴来探望他的香菱和行秋。
一个百般打听他当下的伙食状况。
“你现在吃的是草吗?我可以研究一些以草为主食材的菜,保证你吃得习惯!”
一个对着他的白发和羊耳朵啧啧称奇。
“云苓兄,不要沮丧,也许再过十几l年,你会成为一位名扬江湖的神羊大侠。”
又比如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黄毛。
虽然他确实对云苓有恩,但云苓在身体恢复前最不愿接触的人就是他。
因为旅行者没进门前,先一步飘进不卜庐的气泡框是这样的:
【登,檐下鬼火安否?】
【桀桀桀,小美人儿~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