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思绪稍有眉目的时刻,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正在低头沉思的少年心跳停了半拍。
听见有人来了的云苓连忙从桌上跳了下来,将报告放回原位,然而就是这一耽搁,让他来不及躲回通风管道。
情急之下,他躲进了办公桌底。
“璃月不是有句话叫作——‘欲速则不达’吗。白先生何必如此着急,先坐下喝杯茶吧。”
“我与贵组织有合作在先,难道绑架合作者的家人就是阁下的诚意吗?”
“我想,那只是您与「博士」之间的合作,而我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银行家,一切以金钱为重。”
“金钱为重……希望阁下丢摩拉的时候也能保持这份冷静。”
“呵呵,您还真说在点子上了。大约从五个月前,北国银行就开始频频失窃,而之后我下属在摩拉上做的微型跟踪装置,正好显示北国银行的财产神奇地落在了你家那位小朋友的手上……您说我要是不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让女皇大人安心?”
“无故抓人,平白污蔑——想来外界对愚人众的评价并没有作假。”
“是不是污蔑,不是由白先生说了算的。您大可以不信,反正「博士」也对那孩子很感兴趣,等他赶来……”
()虽然掌握了部分计划信息的执行官明知他这会儿不会出手,但为了让这场昂贵的交易看起来更加合算,还是搬出了这位名声更坏的同僚。
“白先生估计只能买回那孩子的一部分了。()”
北国银行的一切损失≈hellip;≈hellip;由不卜庐承担。?()_[(()”
“哦?我的下属为了抓他,以及引开他身边的……可是付出了不少牺牲的。”
“把账单一并寄到不卜庐就是。”
“那孩子能从北国银行金库窃取摩拉的能力,不是那么让人放心啊。”
“日后少了多少,不卜庐补多少。”
“呵呵,我该说白先生实在慷慨么。从我银行家的角度看,这实在是个不理智的决定。”
“与你们愚人众合作就是我最不理智的决定。”
“没有和愚人众的合作,您能拿到拿到最关键的百无禁忌禄吗?”
“不过几张赝品……”
“我们一向信奉等价交换的原则。”
从对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声音的主人有了叙旧的心情,话中意有所指:“白先生倒是驻颜有术,多年不见还是这样的年轻。”
被讥讽的对象没有回话。良久的寂静过后,敲门声响起,进门的卫兵禀报了少年的失踪。
“还能醒过来……哦,白先生一定对他用过不少次这个方子吧?”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
榨不出油水和乐子的执行官向卫兵吩咐了几句搜捕的事宜,近在咫尺的少年则颤抖着捂紧了嘴巴。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合作?什么百无禁忌禄?什么方子?白术先生不是来救他的吗?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通风管道内偷听到的对话,方才二者的交谈……缩在办公桌底的云苓觉得身上好冷,即使巨大的壁炉温暖了整个房间内的空气,他还是冷得止不住地发抖。冷意比最初发现自己身处铁笼中时更胜。
他感觉自己像只被猎人盯上的野兔,一头扎进了一张精心伪装过的,早就准备好的大网里,他看不清网外的一切,也无法将声音传向网外,只能任由大网拖拽,将他一点点地溺进水中,直到喘不过气来。
这种心理上的变化在片刻后延续到了肢体——窒息所引发的缺氧使得好不容易压下的眩晕感再度上涌。他抱着颤抖的身体,瘫倒在了办公桌底。
屋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躲在桌下的少年被一只手粗暴地拽了出来,摔到了灯光之下。
本就对疼痛十分敏感的少年吃痛地垂着脑袋,眼泪不自觉地下落,可卫兵不会理会他的泪水,用力扯住他披散的长发,强迫他仰起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刺目的白光照得他近乎睁不开眼,而在那两张近乎相同,且同时望向他的面庞进入他的视线时,一股无法言说的惊悚感如同洪水般,冲走了云苓脑海中的所有画面。
“白术先生……”他呆呆地仰视着医师,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没有往日和煦的笑容,是那样的陌生,写满了错愕。
另一张相同的脸笑得意味深长。
“虽然事出意外,但扰乱了您多年的布局……”
“如果白先生需要的话,我个人可以出一笔人道主义赔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