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即将到来的海灯节和即将要见的人,他换了身喜庆的颜色,在镜子前一番晃动,打量着自己过于素净的脸,总感觉缺了什么,把眼睛瞟向了桌上的毛笔。
他记得,璃月港男男女女有很多都画眼线来着……
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停止后,一道红色的线条开始在少年的眼边蜿蜒。进展看似顺利,只可惜技法生疏的他没能掌握到这项技能的诀窍,当停在窗台上的鸟雀不合时宜地抖开翅膀起飞时,一个手抖把毛笔的笔尖戳进了眼里。
眼泪在外物的刺激下唰地涌出眼眶,红颜料也被泪水带得流落下来。
双眼紧闭的少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副尊容有多恐怖,仰着脑袋伸着手,边磕磕碰碰地向房门摸索,边大声向门外的人寻求援助。
“希尔,救命——”
他的呼救声很快引起了至冬人的注意,但当至冬人匆匆赶来时,也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
坐在板凳上的少年安静如鸡,双手乖巧地交叠在膝盖上,由至冬人捧住脸颊,轻轻擦拭着脸
()上如血泪般的红痕。
鲜红的渍迹在毛巾沾染的温水下晕开,淡褪。他能隔着毛巾感受到至冬人的手指在他脸上揉搓而过,力度很小,很轻,而托着他下巴的手尚且戴着手套,冰冷且光滑,也舍不得用力扣住,难为他每次都要把溜走的下巴重新放回对方的手掌。
面对希尔的小心翼翼,云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想,自己倒也没有这么脆弱吧?
在一只眼睛的擦拭工作结束后,他偷偷睁开那只眼睛,突然发现至冬人的眼角也带着颜色。
于是贼心不死的他刚从大花脸恢复过来,就将笔交到了希尔手上,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仰脸,闭眼,一套不容拒绝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等待着毛笔的落下,但想象中笔尖的触感却被一阵轻柔的冷气取代,像蝴蝶轻轻掠过眼皮一般。他奇怪地睁眼看去,被希尔放大数倍的脸吓得向后仰倒,差点摔下板凳。
“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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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是你让我吹的吗?至冬人拉住少年,银白的睫毛酷嗤酷嗤地眨动,面露不解。
“是让你给我画个眼线……”
“什么是眼线?”
“哎呀,就是——”云苓刚要解释,抬头就与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对上了视线,“就是你眼睛边上的那两道。”
“那不是画出来的。”
“难不成还能是出厂自带的?”不信邪的少年也取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在至冬人眼角擦了两下,结果是一点颜色没掉,“这么高级,还带防水的?”
好吧,其实在发现擦不掉后,他就明白这是希尔的原厂涂装了,但他就是想多怀疑一句,看希尔一本正经解释的表情。
想想也是……将毛笔撇到一边的少年放弃了这不自量力的举动。他曾想象过希尔每天偷偷早起画眼线的场面,还将此画成了条漫上传到论坛,但跟这个家伙生活了这么久,按照他那笨笨的性格,要真想背着自己做点什么,不出两天绝对会露馅。
唉,他原先以为钟离先生他们都好精致的,没想到这是魔神和元素生物的出厂配置。
说到这个,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当初为了挣金灿灿的摩拉,他也画过论坛上人气特别高的老爷子描眼线的图,评论区众人直呼“好瑟”,属实是他对不住老爷子了。
没本事精致,出生也不自带涂装的少年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最终翻出一枚红色的流苏耳饰系到左耳,让镜中那张白净的脸看着红润了不少。
“这样好多了,你说是不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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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的山路比蒙德难走,不过当云苓远远望见那座被视为璃月港大门的牌坊上挂起了红色的圆灯笼,他就像在游乐场发现了下一个感兴趣项目的小孩,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