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语这头躺下时,谢夔人已经在军营。
这段时间,他很忙,但也不知道都拉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倒是意外没找什么麻烦。除了贺兰地界周围,时不时出现些小摩擦,便没什么大事发生。
谢夔此刻正翻阅着案头上的情报,钟世远站在一旁,跟他汇报着上面的情况。
“……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匈奴腹地探查,算起来最早的那一拨,应该是明后日就能传回来消息。”钟世远说。
谢夔也已经看完了手边的情报消息,他伸手掐了掐眉心,“都拉克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或许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钟世远听完他的话,咀嚼了两遍,倏然眼睛里冒出来一阵光亮,“大人的意思是,他们匈奴人,很可能内讧了?”
这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从前的老匈奴王生性风流,放浪不羁,又生了一群儿子。都拉克心狠手辣,上位的手段,便是杀戮。只不过草原上的联姻未必不比大邺朝堂中复杂,都拉克杀了那么多人,若是还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倒也说得过去。
何况,他上位以来,颇有些手段。若是动了某些家族的利益,有人想要反杀,现在可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不一定所有人都有远见,能看清楚这一次匈奴和大邺的战役。
谢夔点头,“很有可能是这样,你让侯伟杰过来。”
侯伟杰性子沉稳,在搜罗这些事情上,比旁人更敏锐,事半功倍。
谢夔的营帐中的灯光几乎持续到了天亮时分,这期间不断有人走进营帐,也有人走出营帐,唯一不变的,是坐在里面的谢夔。
谢夔将这几日未处理的事务整理完后,这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舒展筋骨。
他看了眼一旁的沙漏,然后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如行人的倦眼的启明星已经渐渐淡出了旅者的视线,天际边泛起了一抹细细的金红色,宛如在灰蓝色的幕布上,陡然用朱砂勾出的一条细线,又以金粉描边。随后,在苍穹这一块幕布上,执笔人像是拿着紫毫在细金红线上晕染,让这一抹金红色的面积越来越大,最终晕染成了一幅旭日东升的画卷。
“大人,从节度使府上有人来了军营。”门口忽然有士兵奔至,开口道。
谢夔面上那短暂的惬意神色,瞬间消失,转而剑眉一竖。
从家里来的人,只有可能是鹤语派来的。
“让人进来。”谢夔飞快说,但下一秒,他又忽然改口:“算了,我亲自去看看。”
说完这话,谢夔脚步急促,飞快走向了军营门口,简直比身后传信的士兵都还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