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过了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几天,迟年终于感觉到这场过于漫长、让人恐惧的性爱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意识深处又有什么东西诱惑着他,告诉他这一切就该是如此,他只需要坦然接受就可以了。
迟年也确实接受了一切。他听到奥古斯特在他耳边低语,用一种他从没有听过的——或许听过但忘记的语言低声絮语,那种音节让他感到安心的同时又感到害怕。
那不是人类能理解的诡秘音节,听多了绝对会疯掉,但他还是全都听进去了,并且最终也没有陷入癫狂或许这跟某个怪物留在他身上的烙印有关,那枚烙印就是洒在恐惧上的糖霜,能驱逐一切对他不利的因素。
再后来,迟年又把这一切都忘记了,因为他的伴侣、他的丈夫、或者说那个伪装成人类的怪物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拽入欲望的深渊,让他除了性与爱之外,再也不能思考更多。
迟年开始混淆日期,总感觉上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二月份,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三月份了。理智上他认为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毕竟没有人能一觉睡将近一个月。
可是等迟年自己爬起来喝水的时候,又总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只有腰腹有点酸,好像只是疯狂了一整个晚上而已。
“到底多久了?”他看着奥古斯特,依旧维持着神志昏茫的状态:“我感觉不太对。”
“有什么不对?”奥古斯特牵着他的手,在他手上那枚指环上轻轻地吻:“我们结婚了,不是吗?”
迟年:“是这样,但是,我们好像做了很久,太久了。”人类不可能一直做下去。
“有什么关系?”奥古斯特问他:“难道你不喜欢吗?”
迟年实话实说:“喜欢。”
“这不就够了?”奥古斯特说:“我们只是把用于蜜月旅游的时间,都花在交配上了。”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迟年:“年年也觉得交配比旅行有意思得多吧?”
对于只存在原始欲求的怪物来说,跟伴侣交配就是最有意思的消遣活动。?
第三百一十六章怪物伴侣
迟年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气温已经开始转暖了。
公寓里依旧开着暖气,室内的布置奢靡而温馨,空气里还残留着欲望的腥气。
最舒服的是床上的被褥,干燥蓬松,像一大团云织的巢,迟年陷在里面,差一点又昏睡过去。他的衣服都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摸上去暖烘烘的,迟年把衣服都套上,穿完才发现好像错拿了奥古斯特的裤子,裤腰太大了,松松垮垮掉到胯骨。
迟年懒得换,干脆踩着裤脚拖沓地下床。他的大腿根连着腰腹的筋脉还有些酸麻,弄得他连路都没法好好走,身体内部某块地方残留着被过度撑开的痕迹。
迟年愣在床边,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奥古斯特在他身体里种下了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器官——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吗?又或者只是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做的一场诡谲春梦?
迟年的记忆早就被持续不断的交欢、情话、听不懂的诡秘音节搅乱了,想不明白,他晃了晃头,不再强迫自己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所有裸露出来的地板都铺着地毯,是看着很柔软的暖黄、米白拼色,纯手工织物,绒毛摩挲着他的脚掌,踩起来也很舒服。
迟年推开卧室门来到客厅,客厅里只开了几盏照明的小夜灯,光线暗沉,只有厨房的灯大亮着,奥古斯特应该在那里。
他慢吞吞往厨房的方向挪了几步,腿又有些软了,只好靠着墙蹲坐在地毯上。这时候有一块阴影笼罩住他,迟年抬头,奥古斯特就站在他面前,腰间还系着围裙。
“不舒服?”奥古斯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神情忧虑:“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怎么起来了?”
他伸手过来的时候,迟年第一反应是往后缩,可等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额头,就像是真正的人类那样温暖柔软,又让他忍不住抬起头任由那只手掌抚摸。
“忽然就醒了,”迟年说:“腰很酸,腿也没有力气,很难受。”
“休息的时间不够,肯定会有些不舒服,”奥古斯特俯身把他抱起来,像是抱一只大号玩偶,任由迟年的双臂环过他的脖颈,老实道歉:“是我不好,这段时间要的太多了。”
新生的烙印与身体需要时间契合,修复的速度会稍微慢一些。
迟年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毛茸茸的脑袋挨着他的脸颊轻蹭两下:“嗯,你太过分了。”
所有的旅游计划都泡汤了,年也没过,一整个寒假都用来做爱——从早到晚,只要他醒着,就必然在欲海沉浮,好像连饭都没怎么吃就算是小说里也很少见这么放浪的大场面。
“以后可能还会很过分,”奥古斯特很坦诚:“年年,我爱你,所以我很难控制住自己,你的气味对我来说太好了。”
“嗯,”迟年感到一种淡淡的不安的影子从心头掠过,但他并不抗拒这种恐怖的性爱:“但至少现在先让我休息。”
奥古斯特像人类接吻那样吻住他的唇,一路把他放到沙发上,自己蹲在沙发前问他:“吃点东西好不好?”
迟年还沉浸在刚刚那枚吻里,点了点头。奥古斯特把客厅的大灯打开,然后去了厨房。
迟年依旧在回忆那枚吻,因为在前段时间,往他嘴里塞的东西并不是湿热温暖的人类舌头,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又长又滑又粗,满是腥甜的滑液,还带着能把他口腔吮到发麻的吸盘,简直像生吞了一条章鱼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