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嘉依然稳如泰山。
最后还是程又年眼疾手快,伸手按铃,俯身问她:“怎么了,又想吐?”
她捂着嘴,连连点头。
医生很快来了,看病房里站了一排门神,有些不悦:“病人要静养,你们搁这儿开大会呢?”
开大会的众人总算消停了。
罗正泽带着于航和老李离开时,昭夕已经缓过劲来,躺在床上问程又年:“你们到底是地科院的,还是德云社的?”
程又年:“……”
小嘉也啧啧称奇:“是啊,这么好的口才,不去讲相声真是可惜了。”
一下午的时间,整个剧组都陆陆续续来医院探望导演,魏西延和陈熙待的时间最长。
魏西延是把她离开后拍完的戏给说了一遍,陈熙则是感谢昭夕替她挨了这一下,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临走前,魏西延交代她:“剧组有我,你放心吧,进度不会落下。”
昭夕小声哼哼:“就是因为剧组是你,我才不放心。万一把我这大女主电影拍成了叽叽歪歪小打小闹的文艺片,扑街了怎么办?”
魏西延面无表情:“我的文艺片每部票房都大卖,怎么就小打小闹了?”
昭夕:“哦,在我这里,没超过五亿票房的都叫小打小闹。”
魏西延:“告辞。”
离开时,魏师兄还在碎碎念,早知道就晚点再打120了,晚点打,说不定这祸害已经不在人间。
病房里重归寂静的那一刻,程又年不徐不疾回敬说:“你们也不像电影圈的,像演小品的。”
昭夕:“……”
住院的头一天还好,来探望的基本都是剧组的人,虽然有些应接不暇,但总归都是熟人。
第二天起,来的人更多了。
地质队的工友们又换了一波来探望,昨天是罗正泽带领的于航和老李,今天又来了老张老王,老刘老姜。
昭夕觉得她要是连住一个月,来探望的工友大概可以凑齐一个百家姓了。
另外,投资方得知昭夕住院的事,很快派来代表,合资的大大小小无数个电影公司,也都派人来探望。
病房里很快被鲜花与果篮堆满。
昭夕躺在花海里,俨然生出一种错觉,“打个盹睁眼一看,还以为自己与世长辞了,周围堆满花圈——”
“别胡说。”她被程又年皱眉打断。
再一看,这位男士的表情十分不悦,眼神都沉了下去。
昭夕反倒笑了,“程又年,你好歹是个搞科学研究的,怎么这么迷信啊?”
程又年定定地看着她,像在反问:我为什么迷信,你不知道?
她被那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动容,心下一片柔软,趁着此刻无人探望,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轻地拉了拉他。
男人坐在床边的长椅上,伸手反握住她,就再也没松开。
昭夕有些出神地想着,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话,什么事也没做,只是拉着手,像学生时代的恋人一样。
病房里很安静,小嘉知情识趣,出去晃悠了。
半开的窗户里,蓝色窗帘被风吹起,像海上的风帆,张得满满的,时有波浪轻翻。
灿烂的日光从窗帘隙缝里流淌而入,像滚烫柔软的糖心鸡蛋,将空气都变得甜美起来。
他的手温热有力,比她要大上一圈,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一握,便能将她包裹其中。
昭夕低声说:“让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