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生气?
气什么?气他不告而别?
顿了顿,他说:“临走时你睡得熟,所以没有吵醒你。”
她答:“多谢。”
还是那样冷淡的语气。
程又年无声叹息,继续解释:“因为要上班,所以天不亮就走了。你宿醉在身,需要多休息。”
“你真体贴。”
“……”
往常的昭夕直率归直率,但不论互相攻击还是彼此嘲讽,都不至于冷场。
今天却惜字如金,句句都是对话终结者。
程又年理了理思路,叫她的名字,低声道:“那我们谈谈昨晚的事吧。”
昭夕一声不吭,心却慢慢提了起来。
原本歪歪扭扭窝在沙发上,此刻禁不住坐直了身子,就连握住电话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程又年说:“昭夕,昨晚的事,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沾了酒就得意忘形,这一点希望你了解。”
昭夕努力让自己听上去潇洒又轻快,“嗯,了解。”
“在串吧里吃饭的时候,你问过我,如果你没有找我麻烦,我是不是就打算和你形容陌路了。当时我回答是,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的确不是。”
他沉默片刻,揉揉眉心,“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详细向你说明,我们为什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时候依然在避免过多交集。
他一向是个内敛的人,从不过多向人倾诉,也不过分奢求他人理解。哪怕与人走近了,也不至于全然交心。
但此刻,他认为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对她坦诚。
昭夕默然,鲜少听他说这么多话,好像两人身份互换了。
明明他才是惜字如金的那一个,往常都是她的戏份更多。
昭夕静静地听。
“我们的生活环境不同,脾气性格也大相径庭,哪怕在塔里木撞见,我也不认为我们会有交集。”
“初次见面,你对林述一说的话、做的事,至今依然历历在目。那时候我在想,她果然和电影里的那个英勇无畏替父从军的姑娘一模一样。”
“昭夕,我至今仍然这样想。虽然飞扬跋扈,但你的确是另一个活生生的木兰。”
虽然夸了她,但昭夕不知为何高兴不起来,直觉接下来的话题会奔向另一个方向。
果不其然——
“我出生于工薪阶层,父母都是普通职工。从前没想过,也没预设过会遇见你这样的……”他顿了顿,失笑,“称为天之骄女也不为过。”
ok,来了。
吃没吃饭问候过了。吃没吃药也顺带提了。铺垫完成后,接下来就到了最终环节。
昭夕窝在沙发上的两个小时里,基本上都在天马行空地思索着,再和他见面或是通话时,要说点什么,她又该如何才显得洒脱。
毕竟不告而别,还留下了事后药,她当然该明白他的意思。
陆向晚说得对,他体贴周到,这事本就该这么处理。
这样才是成熟的。
所以她很快打断了程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