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他们都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缓缓站稳在地上,长眉细目、嘴角勾笑,一片阴冷气息。
“是你!!”凌尘失声喊道,完全不复平日的稳重。
谭风赶紧上前,到凌尘身边,抓住她微微颤抖地手,问道:“你认识他?”
凌尘的眼中射出一团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便是当年杀害我先生之人!”
“什么?”谭风惊道,那怎么说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此时花七的笑更加肆意起来,略带不屑又倍含嘲讽地说道:“哦,原来是你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先知真的很麻烦,没想到却促成了你成为了神灵族,要感谢我吗?”
“感谢你?”凌尘更加被激怒,声音也更为尖厉,边说着:“我这就感谢你,还给了我报仇的机会!”一边已经伸展开双臂,似乎从地下来的风,唰地吹开凌尘的长发。
下一刻,凌尘已经飞至半空,从逐渐抬起的胳膊中凝聚出巨大的一个金色冲击波,狠狠的击向花七所在方位。
“嘭!”地一声巨响,地上赫然出现了一方坑洞,然而花七的身影已无踪影,却在凌尘脑后冷不丁冒出一句:“就这么点能耐么?”
半空中的凌尘本已呈掉落之姿,却强行在半空中转过身体来,废话不多说,又再次凝聚出一个光波朝向半空中的花七打去。
又没了踪影!
凌尘单膝跪地,抬头去望,花七居然可以直接立于半空之中,如一个鬼魅般,长发飘散,无所畏惧。
“你究竟是人是鬼?!”凌尘怒道,为什么这个人明显有肉身,却又可以如鬼魅般飞行。
“是人?是鬼?有差别吗?”花七说着,倏然又消失了身影,再出现时,已蹲至凌尘身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你是人?还是神?如果是人,为什么不老不死?如果是神,又为什么活得这么辛苦?”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将凌尘百年来的伤悲全部勾了出来,她不是没有恨过神,为什么给了她这样的能力,却是用那种刻骨铭心地伤害方式,如果有选择,我真的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啊!
“呃!”花七倒抽的一口冷气,将凌尘的思绪拉了回来,短短几秒,居然自己已经思绪全飞、泪流满面,他蛊惑人心的能力实在太可怕了。
而让她回过神来的原因,是苏念白在身后释放了一记业火直冲向花七,未曾想到,只是将他的衣服烧出了些许火星,本人不过稍有疼痛。
“念白!你要和他们一样对付我吗?”谁曾想,花七说话间,声音已变成了女性,样貌也全然变成了唐糖。
看着唐糖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眼中还似有泪水,刚才偷袭他的苏念白一时恍了神,忘了她的原身,忘了刚才的战情,只是大踏步的走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唐糖,痛苦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唐糖也抱住了苏念白,未做解释,只是哽咽地说道:“我好想你。”
“念白!不要信……!”谭风大喊的声音在苏念白身后响起,却不够及时,因为在唐糖说完话后,已经随着那个拥抱,怀中猛然升起一阵大火,将苏念白烧在了里面,而她自己脚步向后一撤,又变成了花七,脸上带着玩味的笑,看着烧成火人的苏念白。
“啊!”凌尘也完全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难对付的程度,只要一时掉以轻心,绝对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凌尘尖叫一声,连忙向苏念白施展神力,想为他灭火。
可凌尘的神力还未触及苏念白,他身上的火势已经自然熄灭,只剩下浑身滴水、看起来狼狈不堪,更是伤心欲绝的样子站在原地。
“原来,你真的利用了唐糖,还占据了她的身体。”苏念白声音不大,却让花七愣住了。
“哈哈哈哈,聪明聪明。”花七说完后似自言自语地说着:“你的小男朋友,连抱住你都不是真心的,真是可悲。”
“好了,游戏时间结束。”花七说着,已飞至半空之中,阴森的声音包围了每一个人:“我已经玩够了和你们躲躲藏藏、杀来杀去的游戏,今天我就让你们全军覆灭!”
“去!”花七一声令下,刚才那些半空中盘旋的魔灵黑影已经簌簌飞了下来,奔向地上的各个法师,还有谭风及苏念白。
“而你,量级不同,就来跟我单独斗一斗吧。”花七说着话,凌尘已不受控制地向半空中飞去。
天上、地下立马展开了第二波的厮杀,谭风虽然担心凌尘,却是分身乏术,只得边对付着眼前强大的魔灵、饕餮,另一边找机会望向半空之中。
凌尘总归是神力深厚的,用尽浑身解数与花七周旋起来,但她也完全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便是魔界的统领者——最强大的魔主。
终于,凌尘还是不敌花七,砰一声摔回地面。花七实在太强大了,就像玩弄老鼠的猫一样,根本无需使出全力,就将凌尘玩的团团转,这一落地,基本神力全无,别说再打,连起身都很困难了。
“凌尘!”谭风半蹲在地上抱住凌尘,同时还要对抗身边不断袭来的魔灵。
“无聊。”花七耸了耸肩,似乎觉得这个游戏,已经没有任何让自己感到有趣的地方了,也不参战,只是高高地站在总部大楼之上,望着下边打成一片,看着天空,喃喃地说道:“什么悲悯众人,说到底,你还是在冷眼旁观。”
“所以,其他都是借口,你想得到的,还是关注。”
唐糖的声音突然从脑中传来,令花七不由得一惊。自从占据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和思想也慢慢被销蚀,即便变作她的样子,也都是花七的思想在主导,没想到,今天的她,又再次醒了过来,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花七像是被捉住痛脚一样,没了刚才的傲慢和不屑,急急反驳道:“我需要他的关注?笑话!待我杀了这些法师,接下来就去荡平人间!谁能将我如何?”
唐糖的声音又缓慢的传来,也不与他争论,只是像叙述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平静:“他没有遵守与你的约定,你在魂飞魄散之际跌落怨恨的深渊,你起初很怕,还寄望着他能来找你救你出黑暗,没想到,在黑暗中躺了无数岁月,却再未得到他的消息。那黑暗之地,因你的怨气成为了魔界,你拖拽了一个又一个有执念、有怨气的魂灵成为你的手下,直至你成为魔界之主,有了自己的魔界大军,干扰世间生死,你心中放不下的,还是他从未来找你。等待也罢、想念也罢、激怒也罢,什么法师碍事、什么荡平人间,说到底,你就像是一个哭喊要糖的小孩子。”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花七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想让头脑里的声音停下来,最怕的不是别人冤枉你,而是他人说的正是自己最不想道破的软肋。
唐糖的声音如他的愿,的确停了下来,可是这一针见血的戳破心事,却让花七再也无法维持原状。
“你觉得我可笑吗?还是彻头彻尾的可怜?”花七从楼顶一跃而下,边愤恨的大喊着,边发出一道极其浓黑的气波,冲向地面上的所有人、所有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