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笑眯眯地看着南音激动的样子,道:“是的姑姑,圣上念及您喜欢书画,在作画上也十分有水平,所以这次决定赏给你这样一副古画,希望你喜欢。”
“喜欢!我太喜欢了!”南音立马道。
梁九功看着南音高兴得不知所措的样子,也觉得很有意思,皇帝赏庄子赏金银赏珠宝之类的时候,也不见南音高兴成这样。
南音这人,看来性情是真的轻财物,而重这些书画了。
南音抱着画傻乐呵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了,问梁九功道:“圣上这么大方,我得去亲自谢个恩吧?”
梁九功道:“圣上吩咐了,谢恩由我转告就行,姑姑不必拘礼了。”
南音应道:“这样啊……”
南音觉得,不好好表达一下谢意,自己心里会有愧,所以她去厨房准备了几样点心,让梁九功带去乾清宫,就说是她献给康熙,表达谢意的。
梁九功提着食盒回了乾清宫,将南音收到赏赐以后的反应,一一和康熙说了,还打开了食盒让康熙瞧瞧。
听说南音竟然那么高兴和激动,康熙也颇为意外,“我只想着她或许喜欢这个,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喜欢。”
南音这人啊,总是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
而南音送走了梁九功后,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个放大镜来,戴上真丝手套后,将夏圭的这幅《溪山清远图》完全铺开,放在桌上拿着放大镜仔细欣赏观摩了起来。
一边欣赏这幅古画,南音一边惊叹,皇帝就是皇帝啊,这么珍贵又好的古画,说赏给自己,就赏了,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看不懂,直接牛嚼牡丹了。
花了近一个时辰,好好地欣赏了一番后,南音一边心潮澎湃地收起画,一边想着,若是以后康熙还这样赏她古代字画,还有什么做工精美得和艺术品一样的珠宝首饰,十年后她可能舍不得这份工作了。
收了这幅古画的南音,心情十分愉悦,哪怕过年期间颇为忙碌,她也觉得浑身是干劲儿。
初五这一天,南音哼着歌儿进了厨房,就看到田翠儿和另一个宫女正在灶头坐着,似乎在就着灶火的余温,一边烤火一边谈着心。
南音没多想,走过去道:“翠儿,你怎么不给朋友倒杯水之类的?”
结果一靠近,两个人就迅速地站了起来,那个宫女就背过身去,抬起了手似乎在擦眼泪,而田翠儿身形晃了晃,努力挡住身后的朋友,眼神闪烁道:“姑姑,您怎么来了。”
南音道:“我来检查一下几样食材的数量,看看什么时候要御膳房给咱们补上。她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田翠儿忙道:“没……没什么姑姑。”
这时,那宫女已经转过身来了,跟南音福了福身,道:“奴婢于银莲见过姑姑,姑姑新年吉祥。”
南音点头:“我知道你,你就是翠儿的老乡吧?翠儿说起过你几次。你怎么哭了?”
田翠儿帮着说话道:“姑姑,她不是故意要在这正月里哭的,若您觉得晦气,我这就去给您准备一些柚叶水洒洒。”
南音说过,搞迷信还得看这些清朝人,只因为过年期间流了眼泪,她们便觉得这是要晦气一整年的事儿。
见田翠儿要去忙活,南音道:“不用了,不就哭了一会儿嘛,哪有那么大的影响?若正月当着别人的面哭,就能让别人倒霉,那岂不是那些有仇的人报仇的好时机?几滴眼泪就能报了仇,多方便的事儿。”
两个宫女都觉得南音这话有意思,悲伤的感觉顿时全没了,于银莲还忍不住笑了一声,忙道:“姑姑说的有理。”
南音问:“所以,银莲为啥哭了?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田翠儿纠结了一下,才道:“银莲明年就满三十了,按照规矩,得放出去了。”
别的朝代,大多宫女要干到死,但清朝改了规矩,十三四岁的女孩选进宫来,到了三是就要放出宫去了,去嫁人还是回家里,亦或者干别的去,皇家都不会管。
南音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直接道:“这是好事呀,能归家了,可以见着爹娘了。”
田翠儿怜惜地看了于银莲一眼,道:“姑姑,您想岔了,银莲被选进宫的时候,爹就已经死了,娘也病了许久了,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和嫂嫂了。”
十多年过去了,病歪歪的娘应该是已经去世了,南音也忍不住同情于银莲起来。
于银莲自己道:“我哥不是个好东西,我要是回家去,他肯定不是把我送去给七老八十的老头做小妾,就是要把我发卖了去。”
“可是,律法规定了,不可随意卖良为贱的呀!”
田翠儿道:“不一定是卖给花街柳巷,可能卖给死了几个老婆的人做媳妇啦,可能卖给那种把下人当牛马的人家做工啦……”
总之,下场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