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差不多上齐了,餐厅处于商场内,没有包间,位置是隔座。
暖色系灯光,桌子是木头桌子,颜色偏黑。
谢致予能从右手边透明玻璃窗看到商场里的小孩儿拿着气球乱跑。
“找我什么事?”裴柳拿起筷子夹了片鱼肉。
前几天谢致予在微信上说找她有点事儿,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于是两人约了个时间在这里见面。
对座的青年生得好啊,五官安在那张脸上恰到好处,耳朵上架着银框细边的眼镜,低头抬头给人种斯文又冷淡的既视感。
裴柳视线掠过他的耳垂,上面坠着块圆形凹凸感极强的银块子。
光看外表她总觉得谢致予没长大多少,以至于时至今日她仍然能心安理得地喊出那句“小予”。
谢致予夹了片鱼肉,叠到米饭上,语调平淡地说:“他……回国了。”
“谁?”裴柳第一反应是懵的。
他他他是指代,谢致予可以对着周绪起叫周总监,对着其他人用“他”的指称。
深谙于心的是他明白他已经不能再沿用从前对周绪起的称呼了,无论是哥绪哥亦或是全名,这些称呼都不适合由他说出口。
生意人多精明,裴柳一看到他沉默就反应过来了:“……小绪啊。”
谢致予点点头,很多话貌似没那么难说出口,说得很顺畅:“事务所和他们合作了一个项目。”
顿了顿:“我们…见到了。”
裴柳懂了,放下筷子问他:“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
裴柳都不用猜,看到谢致予这副样子这番举动,甚至特意约她出来吃饭就明白了。
拨了拨耳钉,谢致予静了会儿,在心底去掉不确定的修饰词,坦白地说:“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裴柳眼皮一跳。
她感到诧异,可看到眼前神色认真的人又觉得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谢致予语气平和地重述前些天两人吃完饭后在停车场里发生的事情,包括他们隐隐约约的对峙,周绪起那句以退为进似是而非的反问。
裴柳听着他平静的讲述,刹那间发觉对座的人是真的长大了。
不是当初哭着喊着“姐,我好想他”的小孩儿了。
“他没对象。”裴柳笃定。
谢致予迟缓地点了点头。
“如果他非单身他不会这么说,”裴柳说,“你们……”
谢致予等着她。
“他这么说”裴柳分析了下周绪起的心理,抬眼看到对座青年眼底的殷切,叹了口气:“大概对你也有点意思,你们可以再接触一下,好好聊聊。”
有点意思?
余情未了?
藕断丝连?
连续不断的词语蹦出来,谢致予头一回这么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