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绪起手背上的疤浅淡得肉眼难见,当初伤得比较严重的地方留了两道永久性疤痕,其余细细小小的棕褐色疤痕完全消失了。
果然过去太久了。
时间将很多曾经存在的东西都抹平了。
谢致予睫毛颤了颤。
周绪起说:“味道如何?是不是和普通咖啡没什么区别。”
简洁的两个字:“还行。”
听到这个回答,周绪起表情出现短暂的停顿,恍惚了一瞬。
谢致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刚想开口,眼前人垂着眼说了句:“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
“没事,”周绪起笑了笑,“我也觉得还行。”
谢致予忽然悟到了。
他以前对任何食物的评价都是“还行”,无论是酸到爆炸的糖果还是甜腻的奶茶,他的评价总是“还行”,周绪起当时还笑他没有味觉。
沉默了会儿,他出声说:“周总监想去屏风餐厅看看吗?”
周绪起穿着简单清爽,褪去一身西服,与生俱来的资本家的气质散了,此时微微弯着眼睛,神态温和,像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
他愣了下。
谢致予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我的意思是……”
周绪起莫名噎了一会儿,善解人意道:“当然想,回国有一段时间了还没去看过。”
“毕竟谢老师的作品,”他笑着说,“我自然要去看看。”
谢致予握着温热的杯子,喉结随着他的话滚了下。
“那约个时间?”
“嗯?”
“带你去看看餐厅。”谢致予食指刮了下鼻梁。
周绪起反应过来,转了转手里的杯子。
“好。”
“谢老师。”瞟了眼桌上的眼镜,银框细边,谢致予戴起来很斯文,眼镜遮挡了具有攻击性的眼睛,又增添了一丝温和。
“什么时候近视的?”
谢致予竟然怀疑这句问话里有点叙旧的苗头,捏了捏指节,回想了下:“读大学的时候。”
“度数不深,两百多。”
周绪起琢磨了一秒:“不戴眼镜也没问题?”
“没问题,可以正常生活。”
周绪点头,没话说了。
和年少时不同,他全身没有戴任何饰品,只耳朵上穿了透明的管子,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沉默在蔓延,细细品味着咖啡的期间,谢致予脑海里蹦出句话。
[哎!那我就期待大建筑师了。]
握着杯子的手一动,突然问:“周总监知道月亮与六便士的选择题吗?”
听到他的问话,周绪起挂掉手里的电话,愣了下:“嗯。”
突然想起手机里的月亮头像。
视线掠过眼前人的耳朵,耳垂上没有饰品,余留两个深深凹陷的眼儿,他问:“谢老师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