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川听罢便“嗯”了一声,“等下了船,不必在榆州多停留,直接去宁州。”
薛怀真闻言便面露纠结之色:“可您的身体……”
“别耽误了正事。”裴聿川将视线转向少年,笑了笑,安抚性地开口:“没什么大碍,只是在船上不太舒服罢了,等下了船就好了。”
孰不知他本就面色苍白,这句话半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见对方还想再说些什么,裴聿川抢先一步道:“我的身体我了解,不碍事的。”
薛怀真只好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新换了句:“那您若是路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定要说,不然侄儿回头可没法儿跟老夫人交代了,就算老夫人不说什么,我娘和兄长若是知道了,也绕不了我,非得训我一通,说没把您照顾好,拜拜跟在您身边了,还不如换了旁人来,坐马车也辛苦,您……”
“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
裴聿川赶紧答应,生怕自己的话说得慢了点儿,就又引来一大串关切的话,没想到还是说得慢了。
先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个有点儿腼腆的少年,但万万没想到,相处的时间越长,薛怀真的话痨本质越发暴露出来了。
送走薛怀真,裴聿川回到房间,刚推开门,一眼就瞧见自家熊孩子皱成一团的脸。
一副咽又咽不下去,吐又不好吐出来的模样。
把他给逗乐了,靠在门框上,忍不住笑了几声,将裴守静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顿时控诉地看向他。
“怎么了?吃什么东西了,把你给为难成这样?”
他嘴里还含着东西,不方便说话,还是南山忍着笑替他回答:“会国公爷的话,世子爷是吃了杜娘子送来的梅子,许是觉得有些酸。”
“酸?”
裴聿川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小罐子,又想到杨菀之那个小姑娘口中所说的“酸酸甜甜”,不由得肃然起敬。
不过嘴上还不忘对熊孩子调侃一句:“阿菀说这是酸酸甜甜的,难不成你这么不能吃酸?将来不是要当将军的人吗,连这点儿酸都受不了可不行。”
小少年也没想明白当将军和能不能吃酸有什么联系,但是绝不能说自己不行!
狠了狠心,闭上眼睛,用力把口中的酸梅子咽了下去,顿时神清气爽,赶紧开口反驳起来:“她肯定是瞎说的,这就是酸,不信您自己尝尝!”
裴聿川原本打算拒绝,但看着熊孩子不服气的样子,他忽然心头一动。
他走到桌前落座,夹起一颗颜色有点发黄,个头不大不小的青梅放入口中,咬开外皮,一股酸味倏地迸了出来,直冲天灵盖,差点儿让他打个颤儿,顿时口舌生津,只觉得被酸得精神了百倍。
不过还好,最终还是靠他的自制力忍住了没让自己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并且面不改色地将之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