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倒是把安大夫说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一脸犹豫,斟酌了半晌,才道:“您的身子弱,我是不建议您陪在二小姐身边的,若是她刚好了,您又倒下了,这就……”
想到自己方才都答应女儿了,裴聿川便苦笑一声,试探着问:“要不您替我诊诊脉,我已经许久没有病过了,五禽戏也在坚持练着,自觉身子已经好多了。”
见他如此坚持,安大夫便从善如流地请他坐下,再次拿出了自己的小手枕,搁在裴聿川手腕下方,手指搭在他的腕上,垂目敛神,开始诊脉。
片刻之后,安大夫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惊讶之色,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裴聿川捕捉到了。
他收回手,对裴聿川道:“烦请国公爷换一只手。”
裴聿川顺从地换了左手。
安大夫又是一阵专心诊脉。
半晌后,他抬起手,示意裴聿川能把手收回去了。
“如何?”
安大夫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微讶,“实不相瞒,您的脉象如今表现得极好,沉稳有力,比我上次来府中请平安脉的时候强健了不少,若是不知道您先前的情况,恐怕会觉得您的身子一直都是这么好。”
这番话不禁让他自己惊讶,就连裴聿川也有些吃惊。
“当真?”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他不由得若有所思。
是五禽戏的功劳吗?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段时间,按照老太太给的那个名单,清理出去府中不少人……
不过这些就不必说给安大夫听了。
安大夫还在喋喋不休,念叨个不停,感叹了半晌,终于说到了重点:“若是以您方才的脉象来看的话,倒是能陪陪二小姐,不过还是要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不要时时都在一处,用膳时最好也分桌坐,不冷的时候便保持开窗通风……”
裴聿川原本听得入神,就在这时,忽然耳尖地听到帘子后面传来一道极轻的呼气声,紧接着就是蹑手蹑脚地脚步声。
他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继续认真听安大夫长篇大论的嘱咐。
待到送走安大夫,他掀开帘子回里间,见小姑娘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猫儿眼,状似乖巧地看他,便不由得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说:“地上凉,你还病着呢,要小心点儿。”
裴静容的小脸顿时红了起来,立马就猜到阿爹肯定发现自己刚刚去偷听的事儿了。
不由得往前挪动了几下,扯了扯他的衣角,把声音拖得长长的:“阿爹……”
裴聿川“嗯”了一声,然后带着笑意问:“又怎么了呀?”
小姑娘讨好地冲他笑了笑,然后道:“我能不能再提一个请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