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川过来的时候,皇帝刚要用早膳,见他进来,便招呼他一块儿用。
“阿默来了?来得正好,来来来一块儿用。”
裴聿川正好没用早饭,闻言便谢过,入座一道用了。
待到用完,皇帝才问:“你今个儿可算是来着了,你要是不来我还得让人去传你。”
“陛下是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
“这倒不是。”皇帝摇了摇头,然后道:“是关于柳景州的,该给他个什么官职,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裴聿川闻言,斟酌了片刻才道:“这还是要看您,您是打算重用他,还是就将他高高地摆在台面上,做个样子就行?”
皇帝既然问了他的意思,他就不能什么都不说,要是什么都不说,倒是另一种程度上的不配合了。
但也不能说得太过,不能当真替皇帝什么都想到了,毕竟这等授予官职的事,是大事。
这其中的尺度的拿捏,是最难把控的。
好在他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皇帝的心坎上,对方听罢,便点头笑道:“最懂我的果然还是阿默。”
然后又叹了口气,“我自然是想要重用他的,我们大魏现今不缺能打仗的武将,缺的就是这些能帮我治理天下的文臣,科举制度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培养人才还是太慢了些。”
“陛下说得是。”
裴聿川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大魏的科举制度是从前朝继承并改良来的,已经是一套相当成熟的制度,但,这套制度虽然好,但选拔出来的人才,还需要经过数年的历练,才能身居要职,并不适合现在青黄不接的大魏。
但那些存在了数朝的世家就不同了,他们家学渊源,家族之中几乎每一代都有人出仕,对族中子弟的教育也与寻常人家不同,无论是经史典籍,还是诗词歌赋,甚至是为官的道理,都会涉及教导。
这些前人保留并传下来的经验,才是他们为何能够延续这么多代的最主要原因。
想到这里,裴聿川也能理解皇帝的顾虑了。
他是又想用这些人,又担心因为朝堂上人才的紧缺,给这些人将来把持朝政的机会。
“罢了。”
正当他思索这些的时候,皇帝忽然喟叹一声,语气中像是有些自嘲,“用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当皇帝当到我这个份上,可真是……”
见状,裴聿川不得不出声开解:“陛下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您是皇帝,以一人之身担着全大魏百姓们的将来,因而思虑甚多才是正常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若是您开始什么都不思虑,随心所欲地做事,那微臣才要开始担心了。”
他这番话劝慰的效果极好,皇帝听完就笑了,“果然还是你说的话我最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