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
女子的眼神倏尔变得凄厉,似要爬起跟他拼命,但却连地都撑不起来,十指里嵌满了灰土泥垢。
白盛清见有侍卫往狗洞走去,他顾不得和脚边的女子周旋,掀袍走去。
“你去屋里搜,这里我来查。”
他背对深站在树荫底下,高大身影刚好挡住了身后的狗洞。
他看到那双灿瞳渐渐变得柔和,泪珠从眼角滚滚而落,缓缓阖上了眼。
眼下的这双瞳眸和记忆中有了重叠。
“是,还活着,但尚在昏迷。”白盛清缓缓道,“他还不能死。”
楚引歌的提心吊胆在这一瞬顷刻松解,没有哪一句话比这更值得庆幸了,牧之尚未死。
她也听明白了侯爷的话中意,牧之不能死,盛世未到,侯爷不会让阁主死。
她喉间一哽,话语也说得断断续续,气息不稳:“幸事幸事至矣尽矣。”
“幸事?谢棠,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弑君之罪,将在五日后斩首示众?”
楚引歌这才醒神,侯爷这身素袍是为国丧所穿,是她刚刚意乱心慌,误以为是
她轻笑了声,语气已是彻底松懈了下来:“我这条贱命早在十一年前就该随父母亲去了,尚不足惜,能替他们杀了狗皇帝,我已是心满意足。”
她又想到了什么:“不对,父亲曾被世子救,又多活了三年零八个月”
楚引歌看了看眼前人,不再说下去,可手却不自知地握紧了拳。
“你父亲是我杀的,你家满门,七十八条生命都是我亲眼看着斩于麾下的。”
侯爷望向她,眸色无波,语气也没见起伏,坦荡到让楚引歌失语。
白日青天,她抬眸越过他的肩头,可以看到墙外的阳光明媚,是个好天啊。
可墙内的囚房里却布满死亡的沉闷气息。
楚引歌从得知自己的父亲是谢昌那日开始,就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曾教导她处世为官之道,告诉她女儿家不必拘泥于深闺之中,夸赞她日后必有所作为的人。
他那么像一个父亲,可却亲手杀死了她真正的父亲。
明明该是他羞愧的,可他却那么坦荡,反倒是她看着他在灰地上从容的影子,举手无措。
半晌,才听侯爷问道:“你不想杀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