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弥漫,楚引歌看着他的下颌桀骜,鼻头发酸,一点一点掰开了他的指。
他头顶覆着的那层薄雪,她没舍得拍落,目色晶莹宛如秋水,朱唇一点在雪中更似红梅娇艳,一笑胜春华——
“莫难过,和世子爷一同淋过雪,也算共过白头了。”
-
宫门下马,楚引歌见到了那几只鹦鹉倒在了血泊之中,不远处还有一些听热闹的民众被官府捂嘴拖走了。
在皑皑白雪上,那些血似半挂红霞,艳得刺目,唯剩一鹦哥尚未死绝,口中还喃着词:“谢昌传授巫术,蛊惑民心,妖言惑众,勾结外番。实属十恶不赦!满门抄”
斩还未说,就被楚翎割了喉。
楚引歌敛眸,这是降罪书里的内容吧,还真是什么罪名都往她的父亲上安。
她跪下,朝这八只鹦哥拜了三拜。
揽月楼的金铃在寒风中撞得破碎,她起身时,身形不稳,边上的楚翎欲要来搀,被她的寒彻的眼神踉跄逼退。
楚引歌缓步跨进宫城,回头看了眼那些鹦鹉,还好,他们和父亲一样,是死在宫外的,而不是在宫中,不至于脏了身。
养心殿内。
侯爷在一旁垂首道:“皇上,谢棠已带到。”
他的声色已全然不似几月前对待儿媳妇那般慈柔了。
侯爷与白川舟入仕之道迥然不同,侯爷忠的是君,无论皇上做过多荒唐的事,残害忠良也罢,贪墨银饷也好,君为臣纲,他始终忠于君主。
可白川舟忠的是心。
在侯爷眼中,她眼下就是谢棠,谢昌之女,皇上要除之人,而不是他的儿媳妇。
亏她,亏她还跪着叫他一声父亲。
楚引歌轻笑,真狠啊,送走了他的亲爹,还要来送走她。
皇上从堆叠的奏章中抬眸看向她,目若悬珠,似要从她身上看到故人,但半天未语。
侯爷在旁轻斥:“见到圣下还不下跪?”
楚引歌沉默不言,他们其实是见过面的,在楚引歌春闱夺魁之时,皇上夸赞她年轻有为,乃邺城第一女画师。
那时他是君,她是臣,臣跪于君王,理所应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