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将牌位妥善地放在案几上,抱起楚引歌,才发觉她浑身烫得厉害,唇角还有未干涸的鲜血,他将她湿透的衣衫尽褪,用车内的衾被裹住她,还觉不够,又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在最外面,将她紧紧地拢于怀中。
马车在雨天不好走,颠簸乱晃,楚引歌未醒,但眉头却微蹙。
“行得稳些!”白川舟冲外扬声道,“回府后将易健堂的姜大夫去请来。”
白川舟紧抱着她,贴着她的额头,不住地哆嗦。
“是。”立冬应道,他从未见世子爷有如此慌神之时,声色竟是颤的。
还好,楚引歌喝下两剂药之后,在酉时就清醒了,应该说,她是强撑着自己醒过来。
走出屋外,雨已停,夜已黑,没有明月星子,苍穹如晦,似能把人吞噬的深渊。
她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以前她以为遇到天大的事,睡一觉就能有应对之策。
还是年少无知啊,有些事是就是无能为力的,睡得再久也改变不了,姨娘没了,就真的没了。
楚引歌疾步去了灵堂。
白幡祭幛围在两侧,短短半日还搭了座素彩牌楼,也就是“灵龛”,供桌上摆满香炉,花筒,鲜果,糕点
五福蓿糕是堆叠得最多的楚引歌的眸色一动,世子爷的心思其实细腻,在婚前他来吃早膳那会,姨娘多吃了两块这个,他就记在心里了。
灯火如昼,仿若将深夜的魑魅都挡在了灵堂之外。
楚引歌刚踏入,就闻到了从内传来的淡淡香烛气。
她的鼻尖泛酸,若是她来操持,恐是也没法像他这般将灵堂布置得有条不紊。
缓步迈进,她还未看到他,就听到了清冽之音:“娘,牧之答应您的都记着呢,我会照顾好棠棠的”
在一阵弥漫的烟气中,楚引歌看到了他正在烧纸,许是感受到了目光,白川舟抬眸望了过来。
她没忍住,两行清泪簌簌而下,他在替她守灵,他同她一样,叫了娘。
姨娘没说错,世间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子了。
那些在楚府强撑着未流的泪,在这一刻,汹涌而来,楚引歌哭得难以遏制。
在白川舟面前,她可以没有任何防备,完完全全地将自己托付于他。
安灵七日,楚引歌就夜以继日地守在姨娘棺木跪了七日。
身边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嘴唇翕动,似在跟她说着话,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
她也知道白川舟一直陪在她身边,灵堂布置,亲友吊唁,僧道诵经他都打点得尽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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