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襄君嗤息暗笑了笑,褪得只剩亵衣,掀被坐床上:“叫白衡进来梳洗,本宫该去礼佛了。”
抬手散了髻,双眸疲惫不堪得往下坠合,人困恹恹地撑在床头,俨然一副身子孱弱休息不好,神色苍倦得够叫御医诊脉了。
许襄君为表对佛祖诚心,一身素袍素髻、早膳未用就去小佛堂。
黎至进小佛堂,瞧她弓背跪睡在蒲垫上,青素衣裙在地面曳出朵花,长发青素得盘在衣裙上。
不知情的人从外看进来,当真是虔诚非常。
他笑着走近,伸手将人扶住。
许襄君缓慢醒神,毫无力气地揪住他衣袖,迷迷糊糊细哼:“干嘛。”
满靥睡眼惺忪,睫毛扑闪灵动,但始终睁不全眼睛。
许襄君对自己到来展现无限理所必然,仿佛走到她身边的只能是他。
他轻声坠在耳边:“你不信这些,无需这般虔诚跪在此处,一上午了,再这个姿势下去你该起不来身了。”
伸手揉捏许襄君小腿,那里已然绷紧。
黎至横眉,在她低吟下放轻力道。
许襄君摇头,闷哼:“不会,习惯了。我不信神佛,心中可以无它,但不能行无信。”
她声气薄且嘶哑:“现在才什么时辰,今日你不上职么。我好累,你让我再睡会儿。”
脑袋再次栽叩在蒲边交叠的手背上,浑身倦怠的是一动不想动。
黎至叩紧她肩头:“我替你跪,你去榻上休息。门外有盛松守着,不会有人知道。”
许襄君迷迷瞪瞪抬颈,哼声不解:“礼佛还能替?”闻所未闻。
“你我夫妻一体,旁人不能,我能。我们在此处告过天地的。”黎至将人拢住,这次许襄君没挣扎,顺势倒他怀中沉沉闭目。
有黎至,许襄君全无忌惮睡了个饱,天大地大都能甩手给他。
待到申正方缓缓醒神,许襄君看着头顶许久不见的景象出神。
她好久好久没有睡在这张榻上了,那时在这里醒来身边总有他。
抬臂支手撑起头寻人,佛前黎至挺俊背影岿然不动,俨然比她虔诚。
她就是来应诺兼躲觉,对神佛不曾有过敬畏之心。
掀眼,佛像庄严宝相不掩慈悲,正气凛然不避和蔼。这副慈悲和蔼黎至曾经也有,现下应该也有。
许襄君推推额角,浑身酸麻反让她气郁,耳旁碎响起阵阵不绝的铜铃声,她赫然腰间一烫,急急吐口浊息。
黎至闻到动静,诚心朝佛像叩拜几礼才起身,起身时身子顿顿有些迟缓。
他走到桌前给许襄君倒盏茶,捧给许襄君时指尖不小心触了下她,黎至当即身子一颤,脚下颠开半步,登时眼下赧红。
许襄君捧着茶轻咳:“我下不了床了腿软。”
黎至眸子浑浊荡起涟漪,小喘一口,喉结哽噎了下张口没说出声,少顷才低声:“门前白衡放了饭菜,我不能露面便未帮你取进来。你,襄君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