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苏玉婉满头大汗躺在床上,双手死死抓着床褥,剧烈的阵痛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婆子走进屋,将眼底的情绪压下,走到床边,叹了一口气说道:玉婉,实在是不凑巧,赵大娘今儿去了别的村接生去了。
怎么会这样?
苏玉婉紧紧咬着唇,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此前大夫曾说过她身子底较虚,生产时须得十分留意,否则极有可能难产。
沈婆子握着她的手,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你放心,娘已经让宁姐儿去镇上请别的稳婆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再忍忍啊。
苏玉婉只好继续忍着疼痛,祈祷宁姐儿快些将稳婆带回来。
然而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沈宁回来。
娘,宁姐儿回来了吗?苏玉婉疼了一天,这会儿说话都十分费劲。
许是已经在路上了,玉婉你再坚持坚持。
沈婆子一直在安慰她。
可明明是安慰的话,却让苏玉婉倍感煎熬。
云溪村离镇上不过十里路,按说一两个时辰也该回来了,怎么会去了一天。
难道说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她心里着急,乱糟糟想了一通。
忽的,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苏玉婉浑身绷紧,只觉身下一股暖流涌出,下一刻鲜血染红了被褥。
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唇抑制不住的在颤抖:娘,我、我流了好多血,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闻言,沈婆子掀开被子一角往里看,顿时一惊。
苏玉婉这是难产大出血了!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着序哥儿。
极力掩饰住内心的喜悦,沈婆子继续用安慰的话拖着她:别怕,女人生孩子都会经历这一遭的,你再坚持一下。
苏玉婉哪里还有力气坚持,疼痛折磨了她一整天,现在又流了这么多血,脸上惨白得可怕。
她感觉昏昏欲睡,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肚子里的孩子许是感知到了危险,朝她肚皮踢了几脚。
母子连心,苏玉婉感受到孩子似是在向她求救。
她挣扎着又拉回了一丝意识,拼着仅有的一点力气,伸手拔下头上的木簪子,掀开被子一下一下地扎在腿上,利用疼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她和相公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千万不能有事。
沈婆子没想到苏玉婉为了保住孩子居然会对自己这么狠,她顿时有些慌了。
直到腿上被扎出一片淤青,苏玉婉总算清醒了过来,但失血过多,也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她抓着沈婆子的手,颤抖着双唇说:娘,救救救我的孩子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保不住自己,也要拼尽全力保住孩子。
沈婆子却将手抽出,看向苏玉婉的眼神逐渐变冷:
玉婉,这辈子就当沈家欠你们母子的,你带着孩子好生投胎去吧。
苏玉婉怔怔地看着沈婆子:娘,您、您在说什么?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在门外偷听了许久的沈宁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