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郭梓洋换上了大白褂,来到莫长川的病房。
“潮生,莫小姐醒过来了吗?”
“……还没有……”钟潮生的表情很是憔悴。就在过去的一天里,他的人生仿佛搭乘了一次过山车,跌宕起伏无奇不有。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伤了两个女孩的心。
郭梓洋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咱俩去阳台聊聊。”
医院的单人病房是一个带独立卫浴和阳台的小套间,病房和阳台中间用玻璃门窗隔开,能看到病房里面,病房里的人也能看到阳台上的情形。
关上了病房与阳台之间的门,郭梓洋背靠着阳台的栏杆,眯着眼睛问道:“潮生,你和莫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潮生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讷讷地回答:“婷婷……就是我女朋友……她有一次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小姐书桌上的书和笔记,收拾的时候看到里面写的东西挺有哲理,于是用手机拍了下来,打算回去慢慢看,这被小姐房间的监控摄像头拍了下来。后来小姐查出来了,是一个她讨厌的人找人黑进了她监控的云端服务器,把那录像用u盘寄给了郑管家。我们跟莫家签订的雇佣合同里其实都有详细的补充说明,员工是对莫家人的生活习惯等有保密义务的,违反这些条款莫家就可以直接解除雇佣关系。郑管家看在她过往表现好的份上,选择了劝退,补给她一个月的工资作为短期通知赔偿金。”
“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跟莫小姐争吵起来了?”郭梓洋问道。
钟潮生低着头,双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莫长川:“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噢?怎么说?”
“这件事情上,婷婷的确是不占理的。可我一想到,他们有钱人的事情,竟然可以如此牵连隔了好几层关系的无辜,而小姐知道这是谁做的却不为所动,我就……我就觉得很心寒……”钟潮生想起当时跟莫长川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激动的表情和语气,一定让莫长川也很心寒。
郭梓洋摸了摸下巴,这听着好像有些自相矛盾:“你是觉得你的女朋友成了有钱人明争暗斗的牺牲品了?”
“差不多是这意思。”
“可你不是说,你的女朋友不占理吗?她不是违反了你们的雇佣合同里的条款么?”
“嗯,的确违反了。”
“所以,无论莫小姐他们有钱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如何,你的女朋友都是违约了,对吗?”
郭梓洋这么一给他梳理了一下条理,钟潮生顿时恍然大悟。
“潮生啊,这么说吧,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句中肯的话,”郭梓洋挠了挠额角,“有钱人的世界,我们的确不懂。但是非对错,我们是能判断的吧?虽然你成长的环境相比起来会简单一些单纯一些,可这件事,只要莫小姐不是始作俑者,是不是就不该怪罪于她呢?”
钟潮生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其实从刚才郭梓洋梳理完,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方向有失偏颇了。
“还有,居心叵测黑进她监控云端服务器的人,把录像寄给郑伯处理,虽然针对的是你的女朋友,可实际上除了她,莫小姐也算是受害者吧?毕竟对方不是为了帮她站在她那边才做的这个举动。我猜测,整她的那个人,是想要离间她和其他人的关系吧?”
钟潮生愣愣地转过头来看向郭梓洋,他终于明白像郭梓洋这样的医生为何会给人感觉如此强大了——这逻辑分析与思维方式,简直使他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