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楠在朝堂上跟人打了一架。主凶是他,帮凶是太子。
打的人是兵部右侍郎,那老头子倚老卖老,今日也想撞柱子。他们都知晓,过了这个冬,要是这件事情还拦不下来,那就真的拦不下来了。
大家都是有土地的,沈怀楠和陛下这一招就是断了他们的银子来路。光是用杂税抵税,这里面就有不少的手脚可以做。
他是朝廷重臣了,这些年也算是受陛下的尊重,于是他想着撞一撞柱子。
皇帝气得脸色都青了。
好嘛,你们都把撞柱子当做一种清臣名臣了是吧?他恨不得要杀了他们全家。
但是他也想做个明君。
所以沈怀楠就上了。论起装腔作势,他也算是一把好手了。
你撞柱子是吧?好,那我也撞柱子,大家一起撞嘛。
他这回不拦着老人家了,等兵部右侍郎撞了柱子哎哟哎哟倒在地上之后——没错,根本没有撞死,自从上次之后,陛下就派了小太监在旁边守着,一见有人撞,小太监立即就让自己做了肉盾。
他一脸欢喜:终于有大人又撞柱子了,张爷爷会给赏银吗?
沈怀楠舍不得去撞小太监,就以头抢地,大喊一声:“陛下,臣尽忠了,来世还做您的臣子!陛下,臣去了——”
他气势很足的跳起来用头去撞躺在地上装死的兵部右侍郎,一脑袋撞他肚子上,心里爽快极了。
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但是用力过猛,他脑袋也痛。
太子还以为他是真傻乎乎的要同归于尽,于是赶紧抱着他叫太医,十分痛心,大声道:“快来人啊,怀楠快没气了。”
沈怀楠还要继续演呢,可不能没气。他缓缓的挣扎过来,有气无力的道:“殿下,劳烦您扶一把臣,臣,臣还要起来说。”
他拍拍身下忍痛不出声的兵部右侍郎,道:“老大人,别装了,您的心跳着呢,不然待会太医来了,给你扎两针,你那才叫能痛晕过去。”
不然,他为什么要起来这么利索。
要是陛下,他就不叫太医。
太子殿下还是太嫩了。
不过也好,趁着这光景能一次性说明白。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臣侥幸不死——”
众臣:“……”
你那就死不了。
但是看看陛下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也知道不能大闹了。都噤口不言,不论之后如何,现在是决计不能说话的。
沈怀楠就大哭起来,一句一字,都说这新的赋税之法是利国利民的。
“臣就是不明白,这条陈是一条一条说出来的,要是觉得不好,辩驳就好了,为什么要动不动就寻死。”
说了一遍还不完,激动的还要再说第二遍,“这于百姓,于朝廷,都是好事,臣是为了天下人着想的,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只要有更好的法子,便可以来反驳,怎么还要寻死呢?”
他大哭道:“臣这一辈子,虽然受尽了苦楚,但是自认无愧于天地,尊师重道,接济穷人,连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自认是一个善人,只想为百姓做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皇帝被他哭笑了。他此时也不气,手指头一下又一下的敲在桌子上,对着底下的群臣道:“怀楠说的有道理,你们身为臣子,不是为朕做事,而是为了天下百姓做事,如今有一法子,能为天下百姓谋利,怎么就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