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见了折邵衣,直接就跪了下来。
折邵衣没料到她敢直接说。
她以为昨天送了瓷瓶子,这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人去挑白了说。
但杨姨娘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给她磕头。
她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将前言后果都说给折邵衣听。
“刚开始,他只是打我,乡下人也打媳妇,我爹就打我娘,我被打了也没多想。”
乡下人打老婆太常见了,侯爷没打她,是她好福气,侯爷不得志,心里有气打了她,也是正常的。
她跟她爹哭诉,她爹告诫她要知足,侯爷对他们一家都是有大恩的。
“他打完了我,还会哄一哄我,将库房的钥匙给了我,我,我当时实在是蠢,竟然就这么应下了。”
折邵衣扶她起来,并没有说什么安慰或者难听的话,她知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杨姨娘已经想明白了。
她不需要同情,她现在只需要一条活路。她静静的听。
杨姨娘坐在椅子上,道:“夫人,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去了青州之后,变本加厉,我一直忍,无论他怎么对我,我还有我的儿,我想着,怎么样也要让他长大了,我才能出这口恶气。谁知道,他,他竟然还想打怀远。”
她低头,看不清神情,“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当时没忍住,用他平常折腾我的烛台一把插进了他的咽喉。”
他死了。猝不及防。
杨姨娘很冷静,没有哪一刻像那时候冷静的。
擦洗屋子,直接放进棺材里,然后要运回来下葬。
其中有人要查,都被她叱退了。
“他在任上,不做人事,不知多少人巴不得他死,竟然没人阻拦我。”
她也想过回来瞒着折邵衣等人的,但是昨天看见沈怀楠的那一刻,当沈怀楠看向她手腕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她曾经被昌东伯打伤过,手腕上留了疤痕,沈怀楠看见过。
杨姨娘想了一晚上,没有打算瞒下去。
“你们给我送了膏药来,我即便在青州,也是听说过夫人的名字都,大家都说您是活菩萨。”
她擦干眼泪,又跪了下去,“夫人,我这条命,你们要拿走便拿走,只愿,只愿不要将我杀夫的事情说出去,我还想要怀东能读书,能考状元。”
折邵衣倒是看得出她没有说谎。她不怕死,她只是怕沈怀远将来没有好前程。
她静静的道:“你敢说,也是知晓我们和昌东伯之间有仇怨,你杀了他,我们也不会说什么。”
“杀了就杀了,这也没什么。但你不要再有别的心思,今日我会送你们回昌东伯府,你们便好好住在里面,怀东是个良善的孩子,不会给你们气受,但是你不要有别的念头。”
杨姨娘摇头,“我也知你们心里怕我是个毒蝎妇人,所以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我可以跟怀远说清楚,就说我想皈依佛门,我不会呆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