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很快完成。医生抱着本子进门,嘴里说:“奇怪,系统无法识别分析你的信息素”
她的话顿在口头。
作为beta,她不会对信息素敏感,但是嗅觉上与其他性别无异。
少女分化之际,腺体不受控制地释放大量信息素,盈满了房间,于是她闻了满鼻。
郁落清晰看到,医生在进门的一瞬间表情忽地变得尴尬,望向自己的目光也怪异起来。
像一刻也不愿多待,她站在门口快速把事宜交待完,便神情古怪地离开了。
郁落盯着被紧闭的门,身体微蜷,冒着虚汗的手将床单揪得皱起。
她忍不住发抖起来。
医生方才的每一个表情细节都烙印在她的脑海,反复捶打着她的自尊。郁落唇瓣
发白,哑声呢喃:“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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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落的眼里盈起泪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妈妈,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郁妍含糊道:“不就是你平时在我、在大人们身上闻到的那些味道么?”
不是。
郁落知道不是。
她在妈妈怜悯的眼神里洞悉了一切。
信息素味伴随每个人的一生。在非特殊日期时,信息素浓度一般维持在3,是种挥之不去的体香。因此哪怕注射了抑制剂,它也会纠缠她。
分化过后,她回到打暑假工的店,进门时老板还在恭喜她完成分化,却没几天就辞退了她。
“你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出色。”老板为难地说,“但是我不能不考虑顾客的反馈”
出行坐公交车、或是走在其他公共场所里,在所有那些避无可避地与人近距离接触的瞬间,旁边的人总是不约而同露出古怪的目光,继而微妙地避开。
“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有人摇头叹气。
这不是一遭猛烈的撞击,没有牵起迅疾而剧烈的骤痛感。
可是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微小却又清晰的如避蛇蝎般躲开的动作,在时光里发酵得深沉而绵长,挥之不去。它们无声地缠绕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于是痛苦深深地镌刻进郁落的骨血中。
她讨厌自己的腺体,讨厌信息素,连带着开始讨厌abo世界。她也忍不住用那些人躲避的、厌恶的眼神讨厌整个自己。
无数个午夜梦回,她发着抖,将呜咽压进枕头里。
在快开学前,郁落经历了分化后的第一次发热期。
感受到信息素正不受控制地释放,那令人们避之不及的味道因此充盈房间,郁落心里的自我厌弃也在翻涌。她身体颤抖着,忍不住用手狠压脆弱的腺体处,想要它别再释放信息素。
这一用力,疼得她半晌没缓过来。
像条濒死的鱼一般,艰涩喘息着,目光失焦。
不知多久后,郁落终于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抽屉边,拿出抑制剂注射。
那种强烈的镇定让她着迷,信息素浓度下降的感觉也微妙地缓解了她的自厌情绪。
郁落身不由己地上瘾,浑浑噩噩地注射了三支。
而后晕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她感觉浑身酸痛得提不起一点劲,而一旁郁妍正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郁落完全忘记发生了什么。无意望见桌上三支用完的抑制剂时,她恍惚了一下。
郁妍凝视着女儿憔悴的面色,干燥的唇瓣,以及那日渐黯淡、已经很久不曾明亮的眼神。
凝视着郁落的颈部上,那发热期意识迷糊间因为自我厌弃而抠出的累累血迹。
()她第一次在郁落面前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