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艳仰着头看着程樘,眼神极为嫌弃,命令道:“要么你把那小狐狸精轰走,把我二百块钱还回来。要么你俩年前就得结婚!”
虽然这俩人结婚她捞不着多少好处,但是程樘不愿意做的事她就特别愿意让他做。
反正钱多数是要不回来了,那她也不让这俩人痛快。谁让程樘这死没良心的伙同狐狸精骗她的钱!
程樘舌尖抵着下槽牙嗤了一声,眉眼冷冽,“二大娘,二百块多吗?要不要我跟大家说说我是怎么‘坐牢’的?”
陈茶大眼转了转有些困惑,她揪着门帘从缝隙里往外瞄。
一向趾高气扬的张红艳,听见这么一句突然像被拔了气门芯的车胎,瞬间漏了气,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敢看程樘。
陈茶顿悟,程樘被坐牢这事跟张红艳有关。
想了想,又啧了一声。
这程樘平时闷葫芦一样,不咋爱说话。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绝杀!
张红艳哑了火,其他人更不说话了。
“我程樘是没爹没娘,也确实领了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回来。但是我们俩回村这小半月,没到谁家去碍眼吧?”
所以你们怕什么?
他质问的眼神扫过谁,谁就挪开视线。
大部分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是这样。
程樘回来这么多天,压根就没几个看见他的,来看热闹的人基本都是程樘出狱后,第一回见他。
只有王大军媳妇儿突然来了句,“怎么没有?你刚回来第一天就来我们家借东西了!晦气!”
程樘还回板车后,她逼着王大军洗了几遍板车还用艾草熏过,但就是心里膈应。
大约受到了这句话的鼓舞或者是提醒,人群里随后响起一道很小的声音,“我还看见你那小媳妇儿满村乱转了!也不知道转啥!”
这句话像是水滴进了油锅,油星四溅。
“这女人别不是踩点吧?一会儿回去得好好看看家里丢东西没?”
“有可能!要不然为啥背着程樘自己去?也不知道她是一个人还是有团伙一起?”
“丢东西是小,万一是人贩子咋办?大家可得看好家里的男娃子,一个能卖好几百块呢!”
“程樘,你是老实孩子,可别让人骗了!”
“什么老实孩子能干这些浑事还领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村里?说不定他俩就是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我说就不该留这么两个祸害在村里!应该让他们这对狗男女滚出村!”
“对,狗男女滚出村!”
“滚出村!”
“……”
喊声渐渐由小变大,让程樘和陈茶滚出钱榆村的口号从稀稀拉拉到声势浩大,叫喊声也渐渐整齐划一。
没想到村里人会这么大敌意,程樘皱起眉心,薄唇绷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只是觉得有些冷。
心冷。
陈茶掀开门帘走了出来,站到程樘身边,仿若没听到骂声,拔高了声音笑道:“先谢谢各位叔叔伯伯婶子姨兄弟姐妹以及街坊邻居们,没想到大家对程樘这么热情!知道程樘回村了都来看看。果然远亲不如近邻啊!大家来就来,还拿东西就见外了!哦,看错了……不好意思……”
一群被“空手探视”的群众:“……”
莫名就觉得该不好意思的是自己。
口号声登时由强变弱,渐渐消了声。
陈茶依旧笑着,“刚才有人说看见我满村逛说我是踩点!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下雪也是我冤的!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村也是穷村,就指着种地为生。现在临近年关,能卖的粮食早就卖了就剩点吃食,我就是贼能偷什么?就我这小身板也背不动一袋子小麦吧?
你们口口声声看着程樘长大的,他五年前怎么离开村子的我就不信大家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他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