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陈茶不想打没把握的仗,根据记忆到供销社买了一封桃酥,拎着到王村长家。
村长老两口看见陈茶十分意外,村长招呼她:“程樘媳妇,你怎么来了?”
陈茶佯装娇羞的笑笑,“我替程樘过来谢谢你们的关照,另外还想请教点事。”
陈茶的长相偏娇艳,村里人一般管她这种长相叫狐媚长相,定义为坏女人。
所以村长老婆不是很喜欢她,轻哼了一声,自顾自收拾屋子去了。
村长警告地瞪了自家婆娘一眼,伸手接过陈茶手里的点心,“你跟程樘现在日子紧,用不着来这些虚的。”
话是这么说,但陈茶看的出来村长很满意她的“周到”。
陈茶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提出了希望村里帮着程樘要回耕地的需求。
不知道是吃人嘴短还是村长真偏爱程樘,特别痛快地答应帮忙了。
村长老婆就泼他们冷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程老二那两口子又财迷又无赖,你们就是说破天他们也不会还地!再说了,现在是冬天,雪底下的麦子都寸高了,她能给你们才怪咧!”
陈茶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笑眯眯的凑到灶台跟前,“婶,我帮你烧火。”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村长老婆手脚不是很利索,没抢过陈茶,只能轻哼一声,让开位置,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几分。
陈茶一边添柴,一边主动跟村长老婆闲话家常。
村长老婆明显就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这种人最难保密,没多久,陈茶就从她口中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钱榆村跟其他村子不一样,其他村子一般叫李家村王家庄的,往往村名就是村姓,村子里绝大部分人会姓村姓,比如李家庄,村里绝大多数人就会姓李。
钱榆村不一样,这个村里的人当初都是各个地方逃荒来的,靠这里一片野生榆树上的榆钱活了下来。
慢慢聚集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村,后来登记村名的时候,村长一紧张,把榆钱村说出了钱榆村,名字就这么乌龙的定了下来。
程樘的爷爷奶奶也是第一批难民,那时候程家老两口还年轻,特别能干,四处开荒种地。
钱榆村附近都是盐碱地,庄稼收成并不算好。好在地多,解决温饱后还略有富裕。
但像《史记》里那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样,程家因为地多解决了温饱,后来又因为地多被划成了地主。
来到钱榆村这个程奶奶已经是第二任,第一任在逃荒路上就饿死了,第二任程奶奶遭受不住羞辱过世了,程爷爷特别□□的熬到娶了第三任程奶奶,也是程樘的亲奶奶。
程奶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嫁给一个成分不太好的三婚男人,她是个寡妇带着个半大的闺女只为了能解决温饱问题,并且基于越穷越能生的不知道什么定律,嫁给程奶奶后又生了四个儿子。
以至于日子越来越穷,并且受历史遗留问题影响,从大儿子程锣开始就很难讨媳妇。
大儿子也是个有主见的,拍拍屁股参军去了,据说现在在帝都还是个官。
二儿子程鼓没老大那么有魄力,四处托人说媒,娶了一个比十里八乡还远的姑娘。后来才知道这姑娘是被人退了婚在当地名声太差了,没办法才嫁给娶不到媳妇儿的程鼓。
三儿子程宣小时候给公社放牛,和同村的一个小青梅修成了正果。
只有四儿子程天比较惨。程爷爷差点熬满三位岁数的时候一个跟头跌没了,他又守孝三年,年龄过大连退婚的也说不上,后来娶了个病秧子,岳父家都不要他彩礼就希望他照顾女儿。结果病秧子生下程樘没两年就走了。
程天娶媳妇儿虽然没花钱,但是养一个病秧子比彩礼分期还花的多,整天针药不断,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负债累累。
程鼓程宣都想方设法的搬了出去,现在程樘那间破屋就是程鼓之前住的。
程樘妈妈活着的时候,姥爷姥姥那边的人不来往,她人刚一咽气,什么舅舅姨的全都来了,指责程天没照顾好她,想下葬要先赔他们一千块钱。
那年月,全村都不一定能凑出来一千块。
程天连夜逃跑了,从此不知所踪。
程樘奶奶当场气绝身亡。
程鼓程宣当然跟程樘那些舅姨扭打到一起,互相要赔偿要对方偿命,那架吵的闻名十里八乡闻名。
“然后呢?”陈茶追问。
村长老婆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水润了下唇,正说到兴头上还想继续说,被村长瞪了一眼,“你跟个孩子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干什么?”
村长老婆明显是害怕村长的,但还是属鸭子的,嘴上硬得很,“说说怕啥?你都答应去给程樘要地了,咋不把房也给他们一起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