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卸下来。”他道。
南枝想要推拒,他却已牵过她的手,要往妆台走去。南枝刚想抽离,却听啪嗒几声极细的声响,两人皆垂目去看,见是几个花生壳子从袖中落下。
南枝脸上羞窘,抬了抬脚尖,将那几个花生壳往床底踢去,而后理了理衣裙,正了颜色,有些欲盖弥彰的看着他。
他也欲盖弥彰地抿着薄唇:“没瞧见的。”
说罢拉着她往妆台上走,又抬手压着她坐下来。小心的将她压在鬓上的发冠一点点拆卸去。
钗环尽褪,她一头青丝垂下来,顺的像缎子一般,他有些留恋的将手指在她发间穿过。
他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与她,仿佛真如一对得成眷属的夫妻,相濡以沫着,一时有些如真似幻。
可他也知道,只有三年,这三年他不能让她回心转意,她仍会离开自己。一时眸色暗淡了几分,可是只要这般能与她一起,哪怕只是三天,三个时辰,短短的这般一瞬,他也是欢喜。
他拿起红木梳,替他理着发。梳齿在她柔软的发丝间穿插,滑落,每一梳都梳到发梢、发尾。
南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想起早晨那梳头嬷嬷口中念叨的话。
一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二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三梳梳到尾,此生共白头。
……
南枝一时像是陷入一段旖旎的梦境里,仿佛这不是一个只有三年之期的交易,而是一场真正的永结同心的缔合。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手指扶着妆台边沿,深深垂下眼睫。
齐敬堂搁下红木梳,房里寂静下来。
南枝正想着要如何将今晚混过去,却听一阵窸窣的响动。
抬眼,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方叠好的帕子,帕子打开,是几块叠在一起的芙蓉糕,递到她面前来。
“是不是饿了?开席前我悄悄从桌上拿的,别人没碰过。”
待南枝将糕点接过,又从袖中取出个小小包裹,瞧着也是帕子系成的,打开里头是一个个浑圆的龙眼,他放到桌面上,龙眼便咕噜噜的滚动起来,有一颗自台面滑下就要落到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接住了,而后放在她掌心里。
“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放心。别人没瞧见,不会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