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将马车的窗扇微开了些,看着一路上变换的街景,三年一过,繁华依旧,好似与旧时并未有什么不同,当年她离开这京城时,以为再也不会回来,哪知兜兜转转不过三年,终究命不由己。
马车一路行至县主府,南枝虽对此处十分陌生,但却比停在侯府让她安心许多。
齐敬堂并未入府,只是临走前同南枝叮嘱道:“院子里的人你尽可信重,除却你有危险,他们不会监视你。”
“你也不必避着他们,你初掌一座府邸,总得有人帮衬着。再有,明日入宫谢恩,你需得,拜见皇后,不必害怕,我已打点了宫里的太监,他们会提点你,娘娘本身也是极和善的人。”
他转身要走,南枝却叫住他,他一时有些欢喜,转回头来看她。
南枝却垂下眼问他:“侯爷答应的可还作数?”
那点欢喜点点熄灭,齐敬堂的声音也渐渐低下来:“作数。”
“好,侯爷珍重,我亦珍重。”
南枝说完,便转了身跨入门槛,走进了这座院落里。
南枝第二日便递了牌子,入宫谢恩,一切皆平顺,此后几日大多窝在府里,不太出门,只是到底身在京城,消息也陆陆续续听了些。
南枝才知道,此次平反除却薛家,已有不少东宫旧臣都得以沉冤昭雪,拨乱反正总归都是好事,又从管事嬷嬷口中听说江南的陈家被查,陈家人很快便会被押解入京。
南枝明白,这大约是齐敬堂的手笔,他总是这样记仇的。
一月过去,南枝除却偶尔上街逛逛,大多都在府里,其实府上亦收到不少拜帖,或是请帖,南枝不喜这样的应酬,尽皆推了。
只是八月二十这日是皇后的千秋,南枝收到了来自宫里的请帖,便着手准备起来,同嬷嬷学了些宫中礼仪。
八月二十这日入宫赴了皇家的晚宴,因着她的县主的身份,位次并不算低,周围坐的也大多是郡主、县主之流,众人虽待她不算亲热,却也客气尊重。
她今日来赴会,梳的是妇人发髻,有几位县主看在眼里,虽有疑惑,却并不问出口
齐敬堂的位置在对面,更上首一些,大多时候只闷头喝着酒,偶尔说上一两句话,或是往南枝扫上一眼,却又并不多停留。
宴饮至一半,南枝多喝了几盏酒,一时有些微醺,便离了席,寻了空旷处走动。
夜风习习,拂在人面上很是清爽,明月皎洁又圆满,忽闻一声狗吠,南枝惊了下,紧接着便有只黑不溜秋的小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围着南枝转了几圈,往她鞋尖上轻嗅,似闻到她身上的饭食香味,还想跳起来要扑到她的百褶裙上。
丁香在身后见了,怕它伤着南枝,忙蹲下身要将那狗儿抱起来,孰料刚一瞧清那狗儿的模样,反倒惊呼一声,差点跌坐到地上。
“怎么了?”南枝忙扶了丁香一把。
丁香却拉着南枝要后退:“县主,这狗儿……”声音还有些余惊未消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