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虞小姐辰时才醒,精神尚佳,虞小姐侍弄了半天花草才出门,去的是庆元医馆,和老馆主相谈甚欢,回来后见了孟大夫……’
这样的信函每日都不断绝,从边侧的小院里一封封日日传进主院,沈渊渟头一次生出了些不敢的心思。
不想知道娇娇的答案,便只能不见面,可心里的思念却压抑不住,想着只要见一面,见一面便好了。
他压下心里愈发贪婪的想法,克制地转了转手心的佛珠。
慧智大师之前给的那一串佛珠被他扯烂,现在这串是他特意找人寻了佛珠来,又用了坚韧的革丝细细串好的,轻易不断裂。
以往他转动的每一下都是为了克制杀念,可如今却是为了缓解对娇娇的思念。
转一下,便把自己压抑的想法克制。
他不想让娇娇厌恶他,如今两人这样的关系,或许有一日,他还能同娇娇见一面,可若同以前一般做出强迫之事,娇娇怕是再也不愿见他了。
宁安和江北有些不同,天气多半有些潮湿,些微的痒意把沈渊渟的神智拉了回来。
他这几日总觉得背上似乎有些瘙痒,就连手臂也偶尔会出些红疹。
他只当做是伤口在长出新肉,没有在意。
“陛下,该用膳了。”
江海不在,伺候的暗一悄悄陛下该用膳了。
这几日陛下用得很少,有时见虞小姐吃了什么才会要他们寻一样的来吃上几口。
沈渊渟是真的没有胃口,他坐在院子里,今天日头很好,照的人暖洋洋的,可他却不觉得。
他身上的衣裳不多,这样的天气里穿是有些冷了,可他却感觉不到一般,直到手都被冻僵了才感觉出来,低头从衣袖里翻出一个香囊,这香囊用了三年,边角早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一看便是被人握在手里不知摩挲了多少遍。
沈渊渟摸得极为小心,娇娇为她绣的东西里,只有这个香囊保存得最好,其他的即便是他再精心,也难免有些破旧。
暗一望着陛下,叹了口气。
他们都知道这香囊是谁绣的,虞小姐留下的东西不止这一件香囊,他记得去年冬天,浣衣局把虞小姐亲手做的那件围领洗破了一个角,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陛下这般动怒,满屋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掉了脑袋。
陛下捧着破损的围领,双目猩红,就这样坐在楠木椅上做了半夜,昏沉的光线打下来,他看不清陛下的面容,却总觉得陛下似乎要落泪了。
暗一摇摇头,陛下怎么可能会哭,他应该担心的是这些办了错事的宫女。
宫女是不小心,可这件两年前的围领早已经薄得像是片宣纸了,即便是这次不破,下次恐怕也会裂开。
这些洗衣的宫女确实是无妄之灾,但在宫里,弄坏了主子的东西便是错。
他有些惋惜,可却没资格在陛下盛怒之下求情,本以为这宫女难逃一死,却没想陛下没有惩罚。
他那日当值,一直蹲守在房梁上守着陛下,陛下整夜都没有睡觉,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破旧不堪的围领,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