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浓,你最后不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我早早为你布下的华丽陷阱——
沈却青轻嗤一声,像在讥讽也像是在自嘲:“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温时浓,你只会伤害我。”
那边陷入一阵沉默……
温时浓站在落地窗旁,俯瞰夜景,他清瘦了不少,此刻更是连脚下都有些悬浮,视线也模糊了些。
他的满心期许,化作了晚夜下那轮柔和月色,此刻月光却尽数被云雾吞噬,只余下凄凉黑压一片。
半晌,温时浓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沈却青心里暗爽,又坏心眼地朝他抛鱼钩:“周末,我会去学校的紫藤长廊,我们当面说清楚。”
“好,我等你。”
电话随之“嘟——”地一声被对方挂断了。
温时浓视野一阵模糊,手机无力地于掌中滑落,他踉跄着斜倾几步,才勉力倚在了冷冰冰的墙上。
他的额间浮出豆大的冷汗,脸色是病态的白,嘴唇更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到了极点。
温时浓顺着墙渐渐瘫落在地,又缓慢地支撑身体,背靠于墙面歇息,他以手按额,想缓解症状。
可这并无用处,他的低血糖又发作了。这次也显然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床头柜上,却没有了他以前常备下的糖,他不想吃糖,因为每次看见糖他都会想到沈却青。
想到沈却青当初满眼是他,递给他糖的画面。
也能想到一周前,沈却青血染一地,奄奄一息的画面。
沈却青昏迷的这些天里,温时浓每夜都会做同一个噩梦,他梦见沈却青抢救无效死亡。
自己余生都活在了愧疚地鞭挞之下,不得安宁不得解脱,终日懊悔于曾经犯下的错。
因此温时浓就不敢休息了,实在困得不行了的时候,才会无意识地打盹片刻,又会很快醒来。
连续一周了,这也导致他最近低血糖犯得更频繁和严重,但温时浓再难受,他也不吃药和糖缓解。
每次低血糖发作他都生生忍受着。
难捱的感知会让他短暂地麻痹心脏,而那濒临死亡的感觉,也会变相减轻他对沈却青的愧疚。
所以糖被他全给扔了,药也被他扔了。
沈却青被转移走的那天,温时浓甚至魔怔地拿起了那把水果刀,要不是季煦之拦着他就……
是了,
万一,小麻雀还爱他呢?
他不能死。
现在这近乎自虐的感觉,让温时浓在那整整七天里都无法割舍,现在仍然。
温时浓垂眸死沉沉地看向,不远处掉在棉毯上的手机,他忍着晕眩站起身,将其重新拿起。
那一刻,温时浓低低地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开心的事般,笑容甚至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