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嬿心口?一窒。
柳韶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是在安静的房间里,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钱姨脸上的尴尬愈发明显,压低了视线,假装没有在看这个方向。
薄韫白站在餐桌的另一旁,不达眼底地笑了笑。
柳拂嬿咬了咬唇。
就是这个亲妈,当初拼命把她塞给薄成许,非要她嫁给有钱人。
现在,又?非要她给薄韫白生个孩子,妄图把对方彻底栓牢。
全然?不顾她的立场。
陌生的丈母娘,做了一大桌子催生助孕的菜。
柳拂嬿完全想不到,也不敢想,在签订过契约的薄韫白眼中?,此刻这出,到底是一桩怎样荒唐的闹剧。
她咬了咬牙,忍了又?忍,情绪总算平静了些?许。
这才看向柳韶,冷声道:“你能不能有一点分寸感?”
“分寸?”
柳韶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转过身来,用?上课的语气跟她说:“我是你亲妈,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还?分寸。”
说完,她也没去看女儿苍白的脸,而是自顾自地坐下,夹了一块大甲鱼放进薄韫白的碗里。
一边夹,一边冷笑着道:“年?轻人这词儿,真是一套一套的。”
“……”
白色的火焰在心头灼烧。
怒意像一座死火山,郁结在柳拂嬿的心头,已然?到了喷发的边缘。
她夺过柳韶的筷子,扔到桌上,说了句“大家先吃吧,不用?等我们”,便?把柳韶拉到了外面的花园里。
柳韶不明所以地被拉了出来。
骤然?从空调房走出,只觉得午后阳光灼辣,晒得身上发痛。
“你要说啥?”柳韶不耐地遮住了前额,“快点说,饭都凉了。”
柳拂嬿拿出手机。
“我给你找了个酒店,你今天?下午就搬出去吧。”
她嗓音冷静到了极点,语气甚至毫无起伏:“你住在这儿不合适。”
“什么?”柳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辛辛苦苦过来找你,还?一大早地去给你们买菜回来做,你这么着急就要把我赶出去?”
她说着,似乎还?委屈了起来。
“小嬿,你懂不懂,光是一纸结婚证根本不可靠。你只有早点给博鹭的继承人生个孩子,那些?钱才能真的落袋为安。”
“……”
柳拂嬿无甚情绪地看着她。
夏日阳光雪白,灼眼得叫人不敢直视。
可就是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她的眼睛却像两枚漆黑而望不到底的冻潭。
过去许久,柳拂嬿总算漠声开口?。
嗓音也像破碎的冰,没有一丝温度。
“生个孩子,就能落袋为安?”
她忽然?笑了。
唇畔稍稍勾起,目露讥讽。瞧着竟有几分夺目的冶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