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重阳点点头,岔开话说起别的来。他心里却明白,每年几十贯钱的开支,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
杜里正不稀罕贪墨这一笔钱,那几个有权建议开支的村老呢?
杜里正只要抓着这几人的小辫子,这几个人就老实了。之前桂重阳与桂五打算的想要推梅村老上里正位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杜里正看似“无为而治”,不过瞧着他的手段,却是十分缜密,先是与老姓联姻,随后“杀鸡骇猴”驱逐不服顺之人,然后以村塾账册为纽带,将四个村老握在手中。
如今因减免税收与卖地之事,杜里正在村里的威望扫地,谁会想到他还稳坐钓鱼台。
桂重阳想通这点,对杜里这个的忌惮更深。
这般手段,哪里像是寻常人?之前还怀疑杜里正是金盆洗手的盗贼,如今看来怕是怀疑错了。
梅氏哪里想到桂重阳满脑子想的是杜里正,还以为他不耐烦去梅童生家吃酒,劝慰道:“那边今天指定人多,不爱待就露面回来……总不好让人说嘴,以后你与你五叔想要应试,说不得还有用到那边的时候。”
大明朝科举应试,考生彼此之间要连保,还要同县廪生做保,梅晟就是廪生,所以梅氏这样说。
桂重阳点点头道:“姑姑放心吧,侄儿没事。”
桂重阳还在孝期,过去也是上礼,还真的能坐席吃酒不成?
按照桂重阳的本意,只打算让人顺带礼金,连人也不打算露面的。
只是北地教化晚,守孝规矩不如南边繁琐严谨,尤其是市井百姓之中,过了百日热孝,基本就诸事不禁了。
“入乡随俗”,桂重阳要是严守着规矩,搁在村民眼中,不是孝顺,反而是不和群。
因此,姑侄商量一番后,桂重阳还是决定跟过去露露面。
至于梅氏,原本想要昨天过去,也被桂重阳劝到了今日。新娘子怕冲撞,那不去正席就是。
就是梅朵,既是订婚待嫁的女子,本该留在家里绣嫁妆,也让梅小八怂恿着跟过去吃酒。
按照梅小八的话来说,姑姑与重阳哥都不吃席,就他一个人能吃多少,那真是亏死了,多吃一个人是一个人的。
稍一时,一家四口拾掇干净,就没有耽搁,直接去了梅童生家。
梅童生院子里摆满了桌椅,只前院就有十来桌。
正席在中午,现在先来的都是帮忙的梅氏族人,看到梅氏、桂重阳都颇为热络,尤其是那些家里有闺女的婶子大娘,看到桂重阳更是眼睛发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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