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出来时看到她,诧异道;“你还在?”
阿娇一脸疑惑,不用守夜了吗?以往这都是她的差事。
程英难得缓和了语气,“今夜我守着便好,你有伤在身,大人叫你去休息。”说罢又朝楼下喊了声。
掌柜忙屁颠颠上来,“姑娘随我来吧。”
客栈不大,一层楼只有七八间房,现下都住满了,掌柜便领着她上了三楼,“这是同你家爷一样的天字房,安心住着便是,稍后就给您送水送菜。”
把人领进屋后,又亲自提了洗澡水上来,还送她一个铜鎏金兰花纹六角香盒。
阿娇本想拒绝,对方却说是楼下那位爷叮嘱她送来的。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送香膏?
难道是她身上的味道惹他不快了?
阿娇抬起胳膊闻了闻,一股极淡的苦涩药味萦绕鼻端。
联想方才之事,她瞬间涨红了脸,局促地收下道了声谢,将人送走了,才缓缓打开香盒。
是淡雅又特别的兰花香。
……
翌日,一行人继续北上,因阿娇体弱带伤,沈禹州几乎不怎么使唤她,夜里也留她在车上休息。
三日后傍晚,马车抵达徐州。
阿娇从未多嘴去问他的来历,只知他姓名,年岁二十出头的样子,约莫是锦衣卫镇抚使的官职。
落日余晖洒在突兀横出的飞檐上,阿娇率先下了马车,望着头顶悬挂的匾额有一瞬怔愣。
沈氏一族在徐州当地算数一数二的大户,此时门口站了一众前来迎接的女眷,瞧见下来的是个白裙娉婷的少女,也愣住了,险些以为等错了人,直到沈禹州半截身子探出车厢。
程英干咳一声,阿娇回神,弯腰低头去扶沈禹州。
大掌即将触碰到阿娇掌心时,一个穿着浅碧色罗裙的少女抢先一步推开她。
“你是什么人?”少女横眉冷视着她。
猝不及防被推了下,阿娇朝旁趔趄两步,一脸错愕地看向来人。
骤然落空,沈禹州略一皱眉,收回手。
许氏见他脸色阴沉,忙拉住少女胳膊,“盈盈,快别胡闹,挡着你表哥了。”
闻言许盈盈收回视线,转向沈禹州时全然是另一副表情,似怨似嗔道:“表哥,你怎么才回来,老夫人都病了好久。”
说着接替阿娇的位置,作势要扶他下来。
沈禹州脸色不太好,没有伸手的意思,僵持了片刻,还是程英及时解围道:“表姑娘金尊玉贵的,这些事儿还是交给属下来罢。”
许盈盈被挤开,有些不悦,可当着沈禹州的面又不敢发脾气,只得退回许氏身边。
沈禹州下了车,朝许氏行礼,“母亲。”
态度不冷不热。
“辛苦了。”许氏端的是慈母姿态,二人寒暄几句后,她打量起阿娇,笑着道:“这位是?”
一番交谈,阿娇大致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屈膝行礼,“奴婢阿娇见过夫人。”
奴婢?
许氏眼神暗下,眼前少女雪肤乌发,纤腰袅袅,尤其那双水灵灵的杏眸,波光流转,眉眼低垂之际,轮廓竟与一个人有几分相似。
哪儿是寻常奴婢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