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珠玉白的小脸,她心头有些意动,可嘴角嗫嚅了几下,到底是没说出口。
“没事,按照你三姐的说法,咱们第一年就能攒下些本钱,咱们那五亩地不也一口气收了五年的租子吗,第到明年肯定能大赚了!”刘平信心满满。
金陵不比京城,如今六月里过去,勤快点儿甚至还能赶上一茬秋薯,年下又不必置办那么多冬日里的柴和炭,这钱不就省出来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这话只说给云珠一个人听似的,做贼一样。
不过云珠不在意这个,她心头劈里啪啦的拨着算盘,转而问道,“那你们银钱不够吧?先头儿方子那事儿,我收了姐夫二百两。府里管吃管住,我也不着急花用。如果你们银子不够,就先拿去用,可着赚钱来。”
种地上赵三是一把好手,她说红薯能亩产两千斤,云珠亳不怀疑。
云珠只知道,为了鼓励种植,官方头几年肯定不会设置多高的税收门槛,这窗口也许就是几人翻身的机会了。
既然是窗口,那时间必然不会太长。
三年?五年?
“别拒绝,算我入股,到时候我要分红的。”云珠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丝毫不掩盖自己内心对钱的渴望,一把按住了夫妻两个扭捏的话头。
合伙做生意也有两回了,云珠信得过赵三,既然赵三信刘平,那她也凑合信一下吧。
毕竟,赵三对她的好,比家人又差什么呢?
因此,给家人一些帮助,好像也不算什么了。她在府里是一直赚钱的,就算贾府要完了,她离开的时候也并不在眼前。
倒是赵三两口子,说风就是雨的,家当都收拾完备了,显然是要去大展拳脚,事业初期,到处都是需要银子的。
“好好好,分红,分!”赵三见云珠关心地看着自己,显然是掏空了身家,那些酸话套话她一时也想不起来了,一边落眼泪一边咧嘴笑。
抬起衣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抬手给云珠整理了歪斜的衣襟,低声道,“和你来那小丫头,瞧着可是精明得很,你们府上这样的人不少吧?”
又说了些财不露白的关切,云珠无奈地看着赵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嘱咐了一些自己从书上看来的红薯种植知识,还提了一嘴玉米间种套作的事儿。
<divclass="tentadv">因着不晓得实操的难度,她只得慢慢说,细细讲,把听过的见过的一股脑儿都灌给了赵三,“具体怎么做,你们还得斟酌着来。”
“还有这么多讲头,果然读书有用的。”这些话在赵三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等待着春风化雨时,便可落地茁壮成长。
三人说得热闹,就听胡夫人在外面喊,“好了吗?镖局的来人说快到了,该出门了啊!”
这年头,镖局不止快递物品,也快递人。
“注意安全,万事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我在京城等你们回来!”三人起身,云珠郑重的握着赵三的手,目光坚定。
没有处理京城的房产和土地,说明没有在金陵久居的打算,云珠借着衣袖的掩护,从空间里摸出一个装了五百两的红包。
红底洒金线绣的红包在日光下闪闪发亮,一如似锦的前程,虽然生活里诸多烦恼,但她们永远在向上的路上走着,“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这话是说给赵三两口子听,也是说给云珠自己听,她迎着阳光将手臂半抬,坚毅道,“祝你俩马到成功!”
“万事顺遂!”赵三将手附上去。
见刘平没有反应,赵三抬脚给了他脚背一下子。
“啊?哦!顺遂,顺遂!”刘平慌忙将褐色的大手搭在赵三手背上,盛夏的京城添了几丝离别的冷意,悠悠长空里拖着牛车的响鼻。
赵三眼眶红红的搬着五六个床罩裹就的包袱皮,“我们出城便上水路了,一路大船到金陵,你放心吧,安全得很,等到了那边,我请胡太医给你写信!”
胡太医被金陵的知府扣住,做着大疫收尾的工作,这才传了家书到京城来,就那几句风土人情的传递,就叫胡夫人看出了里头的端倪。
不愧是能一只手将老公送进太医院的女人,云珠怀疑就算没有自己的心肺复苏技巧,她也能借上别的力。
“胡太医,写信!”胡家那个傻乎乎的儿子也挥着手,被胡夫人一巴掌拍上了马车。
码头遥远,若是跟着镖局相送,一来一回只怕天就要黑了,云珠在门口便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