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哥儿也是如此。
思绪纷杂闪过,可时间才过去一瞬,就算被逼迫到这种地步,顾绍嘉也不改长公主的威严,她冷笑一声,“是本宫小看你了,本宫倒是未曾想到,你三人居然真敢升起谋逆之心,还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行事,看来你们这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也不怕最后功败垂成,丢了性命?”
“这不是你们逼的吗?”顾绍弘脸上闪过一抹疯狂,“你们一开始就没准备让我们留下性命。”
他眼神落在护着泰安帝的安庭轩身上,眼中恨意和癫狂来回转换。他忽而抬起手指着安庭轩,像是想要以指为利剑穿破安庭轩的胸膛,“你们这十几年来,是一步步逼着我们往死路里去,若不是,若不是……”他忽然大笑起来,完全不像是精神正常的模样。
太后与何怀仁都没阻止他,甚至眼里也渗出了一抹怨毒。
“若不是我前两日因故得知此事,怕是我与母后和外祖到死都得被你们蒙在鼓里,好一个安将军,好一个安二公子。”顾绍弘忽然将笑一收,一字一句道:“不对,怎么会是安二公子,安将军呢?该是大炎朝皇子殿下才对。”
顾绍嘉和安淮闻脸色都是一变,唯有泰安帝和安庭轩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顾绍弘见状,咬牙切齿道:“身为泰安帝唯一的儿子,大炎朝唯一的皇子,也该是未来板上钉钉的大炎朝皇帝,十几年了,居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光明正大地养在长公主府中。”
此言一出,就算是在此等生命攸关的情况下,分立两方的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都被惊得合不上嘴。
孔起元一把推开站在他面前的安淮闻,急急往前走了几步,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说是他,就是谢景行也震惊了,他立即转头看向屿哥儿。
屿哥儿面色不改,眼中只有对现今局势的担心,显然他早已知道此事。
屿哥儿感受到了他关心的视线,转头对他柔柔一笑,笑中满是安慰之意。
谢景行心头一颤,手伸过去握住屿哥儿的手掌,安慰似地轻捏。
太后越过狠狠瞪着安庭轩的顾绍弘,冷笑道:“看来被蒙在鼓里的不只是我们,首辅大人也丝毫不知啊。”
她抬起双手轻拍,“好一出瞒天过海之计。”她又笑了笑,“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安庭轩与屿哥儿一母同胞,可为何一胎生出的安庭轩自小身体健壮,才刚满十岁就分化成了天乾,屿哥儿却身体病弱到连信息素都不能散发。”
她话音一顿,视线灼灼钉在安庭轩与泰安帝的脸上,“还有,你们好好看看安庭轩那张脸,几乎和泰安地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忽而仰天一笑,“外甥似舅,好一句外甥似舅,因为这句话,哀家才会一点没觉得奇怪。”
“这么多年,哀家还真是被蒙了眼,分明安庭轩与英护侯身上找不出一丝相像的痕迹,却与陛下这么像,哀家居然丝毫不曾怀疑其间另有隐情。”说到最后,太后的声音几乎响彻太极殿内外。
孔起元猛然侧头,一双利眼在安庭轩和泰安帝的脸上来回逡巡,最终眼神落在了顾绍嘉身上,他梗着声音问道,“他们所说是否为真?”
顾绍嘉没有回答他,而是直直盯着对面,沉声问道,“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此事?”她往前几步,几乎要越过御林军的保护圈。
虽没明言回应,可她这句反问无异于直接承认了太后所言。
太后得意地扬起眉,“你们行事确实极为隐蔽,近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等到此时想再寻到蛛丝马迹是绝不可能的。可百密一疏,怪只怪你们太过心慈手软,当日为你和那个女人接生的接生婆,你们为何不斩草除根呢?”
顾绍嘉脸色一变,“你们找到她了?”
出乎意料的,太后居然摇头否认了,“她早已远走高飞,自然不可能让我们在短短时间找到她的踪迹,更何况在此事未曾泄露之前,我们更不可能无缘无故满天下去寻一个接生婆。”
这时她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转头看向了顾绍弘。
顾绍弘道:“当然是老天都不想我白白丢了性命。”话毕,他往后一挥手。
等到这时,谢景行才看到在顾绍弘几人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身穿桃红衣衫的女子被兵士护在中间。
在顾绍弘示意下,女子怯怯地走到了顾绍弘身旁。
顾绍弘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双儿,这事情能被我们得知全是你的功劳,你同他们说说,他们是如何败露的?”
那名为双儿的女子,柔柔地抬起眼对上了顾绍嘉凌厉的视线,可眼角余光却落在了不动如山的泰安帝身上,很快,她又低垂下眼睫。
泰安帝看见她后眼中闪过一抹微光,嘴角似乎往上挑了一下,可眨眼不到的时间便又恢复了原样,就算有人看到他的动作,也只当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