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怀仁眉头微松,眼角也带上丝笑意,”娘娘聪慧。“
太后坦然受了他的夸赞,眼中满是得意与痛快,“到手的未来哥婿被人横插一脚,以顾绍嘉的脾气怕是再不愿将屿哥儿嫁过去了吧?“
想到屿哥儿与顾绍嘉,太后心中又起了丝波澜,她这些时日所受到的煎熬,她一定要千百倍奉还。
只让谢景行招惹上小娘子和小哥儿可还不够,满京城有万千少年郎,屿哥儿要是能狠下心,转头就可以另寻一个,虽然必定是比不上谢景行的,毕竟不到弱冠,便就能名满天下的少年郎,数遍拳大炎朝也唯有谢景行一人,可想寻一个不差的却是轻而易举,哀家怎可能让他们如愿地过上美满日子呢?
太后指间微挑,视线被不知何时飞到她身旁的蝴蝶吸引,翩翩飞舞的蝶翼可真美啊,转眼间,蝴蝶就落在了石桌边,碟翅收拢。
太后蓦地探出长长的指甲,蝴蝶却恍然未觉,一眨眼,蝴蝶就在太后的手下身首分离。
“啊,想起来了,几年前哀家还起过好心,想做主将屿哥儿许配给曹天雄,天雄可是广为王世子,乃是难得的良配,可惜那时未来得及开口,屿哥儿便离开了京城,浪费了哀家一番心意。现在他已然回京了,这姻缘说不定还能续上。”她话语声慵懒,“哀家得再想想,寿宴上该如何安排,才能保证事情万无一失。”
何怀仁听见她莫名其妙的话,却很快反应过来,捋着胡子笑了。
夜深如海,太后与何怀仁一直密谈到月上中天,何怀仁才乘着夜色离开孝善宫。
……
不同于前些时日那样成日围着亲事相关事宜打转,过礼后,谢景行彻底闲了下来,得了空,几乎日日都带着屿哥儿和家中亲人出门游玩,将京城周边玩了个遍,真是少有的闲适。
不过这日,谢景行却罕见的没有与屿哥儿形影不离,而是与几位友人聚在了一处。
朝考已毕,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寇准规、萧南寻的朝考成绩都还不错,按照往年的惯例,他二人都可以进翰林院做庶吉士。丘逸晨、吕高轩的成绩则是刚刚好卡在可以到六部学政的人员之中。
不过,若是顺利的话,谢景行也没必要特意与几人相聚了,前些日子谢景行忙碌着亲事,几人也没多打扰他,等闲下来,他才知朝考成绩理想的四人居然都没有选择留京,反倒是吊车尾的孟冠白打定主意暂时留在京城。
寇准规辞了翰林院庶吉士的职位,甚至没有在吏部挂名候职,而是直接选择了回通州府,准备到府学当一名教官。
哪位读书人不想高官厚禄,选择做教官的读书人多是不能得到理想的官职,也不愿一事无成,浪费数十年苦读,才会退而求其次。
而府学教官非是末流品级,到底也有官职,可不是任何读书人都能担任的。
想做教官的没资格,有资格的又不愿,就导致各地官学的教官人数或多或少都有缺额。
寇准规在同吏部说了他的打算后,几乎是立即便通过了,谢景行等人都是之后才得知他的决定。
得知之时,事情已成定局,不过,谢景行虽有些意外,可也支持寇准规的决定,没多劝阻。
而丘逸晨和吕高轩也不知是不是私下商量过,两人都决定直接补官。
谢景行问了原因,两人都笑了笑,吕高轩道:“我二人都觉自己还有所不足,在六部学政听着倒是不错,可我们打听过,以我二人的名次,只会在六部做些杂活,学不到什么东西,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去地方上历练,有所成长后再回京城?”
丘逸晨很不客气,直接道:“我们京中可是有人的,到时想要回京时,谢兄不会不伸出援手的吧?我们未来可都指望你了。”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谢景行暴露身份后,丘逸晨是再也没在谢景行面前装模作样地说酸话了,反而不知如何想通了,改换成惺惺作态装弱势。
谢景行又一次满脸无奈,虽然知道他们是在说笑,可谢景行还是佯装严肃应承了下来,“我定会努力奋斗,早日在朝堂中占得一席之地,争取不让你们在地方蹉跎一生。”说到后来,话中笑意已经溢了出来。
所有人都笑出了声。
笑过,寇准规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萧南寻身上,若说寇准规的决定是出自他早已深藏于心的渴盼,萧南寻的决定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他的朝考名次排在第一,待在翰林院做庶吉士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他却去吏部主动申请外放,还是到到大炎朝最偏远艰苦的西甘省的一个小县城做知县,渭武县,谢景行等人听都没听过,也是打听后才知萧南寻选择的地方在整个大炎朝可以说最为穷困,是许多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他确实打定主意要去那里,所有人都觉得他傻。
吏部一开始也未同意,还恨铁不成钢地斥责了他一番。
萧南寻却仍不放弃,谢景行也劝说过他,可他意志坚决。
萧南寻笑了笑,笑容轻松,像是扫去了所有阴霾,“我能保得进士功名,我父亲能保得性命全有赖于陛下宽厚。”他看向酒楼窗外人潮,“可父亲错已铸成,我身为人子,告发父亲罪行已是大不孝,更不能对父亲做出更苛刻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