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通海急得不得了,他们刚才守城门时远远看到一车大队车马往这边走,还以为是西戎军去而复返,正全神戒备,可看那慢腾腾的,也没讲究个排兵布阵的队伍,属实不太像西戎军,便按下没有动作,直到看清,才发现是有商队过来金匾城。
要知道自从金匾城成为与西戎军对战之地之后,莫说是再有商队前来买卖,就是原来停留在精金匾城的商队都急急离开了这个战火之地,生怕在金匾城丢了小命,此时却居然有商队敢来,他们哪里能不惊讶?
现在的金匾城可以说是危若朝露,不止军士们的军备和物资快要见底,就连百姓们的生活也捉襟见肘。
可他们虽然高兴,却也并没有立即打开城门让商队进来,而是警惕地确认来者真是商队,还是大炎朝鼎鼎有名的天下商行商队后,才迫不及待放了他们进城。
现在谁还不知道天下商行的幕后之人乃是长公主,而现在金匾城做主的可不就是长公主家的小哥儿,安屿吗?
全通海最等不住,商队才进城,便急急从城墙上跑了下来,可他还是晚了,赵一舟和袁松云早已同商队中人开始叙旧了。
接下来一路全东海和徐参将就只能听着商队中的护卫同赵一舟等人说他们送了哪些东西过来,尤其是其中一个与袁松云年龄差不多的护卫,指着好几车被油纸盖着,什么也看不见的东西,对赵一舟和袁松云好一番炫耀。
“炮弹……”
“威力极大……”
“……特意为金匾城造出来的,连皇帝和朝中大臣都还来不及看到,就被他们拉来了金匾城……”
只刚开始听到商队送了粮草和药材、棉花等过来,就已够他们激动了,后面的这些炮弹他们虽然听不懂,可只听他们的话就听得心痒痒。
不过就算赵一舟与全通海等人在上次与西戎军一战中有了些战友情谊,可来人明显与赵一舟和袁松云相熟且有着深厚情谊,赵、袁二人根本顾不得与全通海说话,全通海一时真还插不上嘴,看赵、袁想看看都被阻止,全通海干脆便抛下商队来人,拖着徐参将来寻了屿哥儿。
屿哥儿走在最前,全通海和徐参将跟在他身后,三人大步往外,只片刻便跨出了将军府,正撞上赵一舟和袁松云带着一壮年、一青年两个汉子跨上阶梯,准备进门。
屿哥儿看见来人,惊喜地喊道:“徐护卫,你怎么来了?”
徐护卫先上上上下打量了屿哥儿好几眼,最后眼神落在了屿哥儿还被包扎着的额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小公子,你额头怎么了?”
屿哥儿伸手,吸取方才的教训,只轻轻碰了碰,笑道:“无事,就是不小心伤着了。”然后大步走进徐护卫身旁,往将军府门前一眼看不到边的车队望去,看着马车上堆得高高的数不清的麻袋,屿哥儿眼中满是高兴,“你这是来给我们送东西了吗?”
徐护卫冷冷地往后瞟了一眼突然噤若寒蝉的赵一舟和袁松云,然后跟上屿哥儿,道:“都是金匾城现在用得着的。”
赵一舟和袁松云心中一颤,看见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们从京城过来,还带来这么多东西,一时高兴,将小公子受伤一事给忘了,徐护卫可就是在他们少时训练他们的人之一,现在他们都还记得在徐护卫手下训练时是过得何等生不如死,现在只被他看一眼,还是忍不住怕,两人对视一眼,连平日里看着很是沉稳的赵一舟,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苦笑。
屿哥儿连续看了好几车,全是粮食,高兴地脸都亮了。
这时跟在徐护卫身旁的青年才道:“小公子,这些全部是黄娘子和长公主商议后让我们特意赶着送来金匾城的。”
说到此处,他脸上带上了些歉疚,“本该早在十几日之前就能到的,可在赶来金匾城的路上,遇到了一场小地动,人马虽然没有大碍,可必经之路上的山石垮塌,将路全给封死了,中间耽搁了好几日,也没将路清出来。”
“不得已我们只能绕道,多花了些时日才赶到金匾城,不过我们也不是白白多跑了些地方。”时康安拍了拍他身旁马车上高高堆起的麻袋,又用手指遥遥指向他们跟前的一长串车队上,“我们途径了不少天下商行,将商行能匀出来的药材和粮食全部带来了。”
屿哥儿看了看他,脸上先带着点疑惑,然后才从记忆深处找到了这张小时曾见过几次的面孔,“你是京城天下商行袁掌柜的义子?”
时康安裂开嘴笑,“是。”没想到小公子已经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记得他。
不过他只激动了一瞬,马上就又继续道:“不过我们带的人不够,压着这么多东西还是招了眼,幸亏徐护卫带着人从京城押送大炮过来金匾城,赶上了我们,我们才能将东西平安送达金匾城。”
屿哥儿先安慰了他,“辛苦了。”
然后转向徐护卫,他又一次听见了大炮,好奇问道:“徐护卫,什么大炮?”
徐护卫走到车队前方的几辆马车旁,将一直盖在马车上的毡布用力掀开,黑色的红衣大炮便展现在翘首以盼的所有人面前。
炮身带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沉甸甸地在马车上搁着。
屿哥儿沿着装着红衣大炮的马车转了好几圈,也看不出面前这沉甸甸的黑铁管有何奇异之处,便疑惑地看向徐护卫。
徐护卫早已听安淮闻说起红衣大炮试射时的威力,便将之简要说了说,他话语淡淡,语气仍同平日一样毫无波澜,可正是他这幅模样,才让听清他的话的全通海和徐参将等人莫名相信了他的话。
全通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红衣大炮,“好家伙,朝廷什么时候造出了这等好东西?以往从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