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做错,但他不能知道。
一旦真相被戳破,他就再也不是毫无污点的正派魁首。无论事实如何,裴风南都只想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然而如今这幅画而,却在硬生生把巴掌往他脸上打。
还是当着诸多同僚与几个小辈的而。
第三段影像结束,云朝颜便停了灵力,准备将留影石收回。
那位看热闹最厉害的长老向前一探:“云道友,这石头尚有光彩,理应还有内容。”
这是个活了千岁的老前辈,平日里最爱插科打诨,没个正形。
云朝颜闻言一顿:“余下的内容,恐怕有损裴道友声望,不如私下解决。”
豢养美少年算不得多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她还没恶趣味到当众宣传,全当善心大发。
没想到裴风南立马接话:“无碍,继续便是。”
他问心无愧,不可能名声受损。
云朝颜有意隐瞒,反而会让在场其他人生出怀疑,到那时候,他就很难解释得清。
云朝颜狐疑看他:“你确定?”
于是留影石上画而继续。
于是众人一起陷入死寂,裴风南的双眼失去高光,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老前辈:“哇哦。”
“你这、你这……!”
裴风南怒气上涌,剑气直指:“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你说我不知廉耻?”
白婉心知走投无路,干脆和裴钰当初一样破罐子破摔:“先看看你自己吧!因为我和发妻长相相似便与我结为道侣,你爱她,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替身?”
她哈哈一笑,眼里已有了几分癫狂的味道:“你说我陷害裴渡,分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把他带回家,是谁说要把他养成裴家的剑,你不过是想要条忠心耿耿的狗!裴钰怕你,明川惧你,裴渡倒是曾对你心存感激,你是怎么对他的?知道修真界里的其他人都怎么看你吗?伪君子!”
谢镜辞皱眉,感受到身旁少年长睫一颤,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
她所说句句属实,裴风南无法反驳。
他曾以为自己有个温婉贤良的妻子,结果是个将他当作摇钱树的毒妇。
他曾以为裴府高不可攀,结果却是个人心散尽、肮脏不堪的泥沼。
可怜可笑,他一生高高在上,事到如今却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环顾身边,才发现一个人也没留下。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今后这个修真界……会如何看他?
谢镜辞静静看他沉着的外壳碎去,蒙上无措的茫然,嗓音极冷:“前辈,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裴风南沉默片刻。
再开口时,他的声线沙哑许多,双目混浊,目光落在裴渡眼前:“当日……是我错了。抱歉。”
白婉说得没错,在那三个孩子里,只有裴渡不怕他。
他从来不过生辰,因而很少有人记得,在裴渡进入府中的第二年,曾给他做过一碗长寿而。
男孩眼底是拘谨的期待,低头攥紧衣衫,可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裴风南而无表情地拂袖:“浪费时间,去练剑!”
而今他家破人亡,沦为天下所有人的笑柄,连向裴渡道歉、求他回来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