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乐少言现在是有酒又有钱,小日子过的可谓有滋有味。
原本以为生活终于可以回归从前那种自在感觉,哪曾想前一天这天气都还好好的,谁知转眼间,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淅淅沥沥的直接冲毁了村西乐少言所居住的这间小破庙。
小破庙本就年久失修,经大风大雨这么一折腾,屋顶上不出意外破了一个大洞。
即便此时正处炎炎夏日,可在雨里凑合着睡了一晚的女混子还是没熬得住受了风寒,其实作为习武之人,乐少言有着一身好内力护身,理论上是不会被这种环境影响到身体,之所以会受风寒,自然是这女混子,故意为之。
乐少言之所以这么做为的不是别的,正是想借此为由,去探望探望伍仁村学堂里那位端庄温雅的教书先生,沈夫子。
伍仁村虽然面积不小,但是村中孩童并不是很多,所以学堂仅有一家,加之村民多以农耕与纺织为生,这学堂的教书先生就更少了。
就在两年前,村里来了位逃避仇人追杀的沈姑娘,昏倒在了伍仁村的村口处,因为长相貌美吸引到了路过的乐少言,于是被根本拒绝不了美色的女混子抱去医馆救治,并顺手帮忙解决了那几个前来追杀的麻烦敌人。
纯朴善良的热心村民们见沈姑娘孤苦伶仃,一个人流浪在外无依无靠,便提议让沈姑娘留在村中定居,甚至各家主动出了几十文钱替沈姑娘筹了些用于安家的生活费,还不忘帮沈姑娘赶走了那个天天赖在医馆美其名曰想看沈姑娘身子恢复如何实则是借机欣赏美色的女混子。
沈姑娘伤势痊愈后,为了报答伍仁村村民们的好心,决定去学堂教书,从此,学堂里便多了一位和善可亲人人敬重的沈夫子。
也不知这位沈姑娘曾经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教育这方面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在沈夫子的大力整治下,一直不成气候的学堂也终于是像模像样了,甚至还有好几个学子在听了沈夫子的教导后大胆走出了伍仁村,从此迈进了丰富多彩的江湖世界,并立志要开创一片新天地走出自己的路来。
此时此刻,沈夫子正在家中招待一位贵客,这位尊贵的客人正是先前乐少言常能偶遇的白衫女子。
“突然造访,多有叨扰,还请见谅。”白衫女子随沈夫子进了屋后,便在屋中榻上坐下。
“姑娘说笑了。”沈夫子为白衫女子斟上半杯热茶,随后坐在了她的对面,温婉一笑,“应该是我多谢姑娘的高超医术,身上这么多年的顽疾,现在已无大碍,姑娘实在是妙手回春。”
对于沈夫子的夸赞,白衫女子想必已经习以为常,并未多做客套,而是直接道明了来意:“听闻伍仁村中有一女混子名为乐少言,性子怪僻行事放纵,鲜少有村民愿意与她有过交集,这女混子却也有几个固定来往的对象,其中沈夫子便是之一。”
沈夫子先是一愣,随即心领神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道:“原来姑娘是为了小言而来的啊…”
听了这番话,倒也不怪白衫女子会心生好奇,不同于村中其他人,对乐少言这个到处招惹是非的家伙除了直呼其名就是直接称呼女混子,相较之下,沈夫子对乐少言的这个称呼明显更为亲昵特殊,也不知到底是出于作为教书先生的教养,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
“……沈夫子花容月貌,女混子我又怎舍得见死不救,眼睁睁见着美人儿香消玉殒呢?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沈夫子你好有眼光,挑的这处小院落简直太棒了!好想和沈夫子住同一个院落啊,这样就能每天都可以欣赏到绝色容颜啦!嘿嘿嘿想想就很棒……咳咳,没,我什么都没说……”
“……沈夫子天姿国色人见人爱,女混子我自然也是喜欢的……”
当沈夫子回过神时,只见杯中茶叶已然舒展,飘于水面上缓缓沉浮游动,正散着沁人的淡淡醇香,这才恍然意识到让白衫女子等久了,连忙将目光收起,望向白衫女子回以歉意一笑。
轻抿一口杯中的清茶,沈夫子又不露声色地别开了目光,缓缓问道:“不知姑娘想了解什么?”
白衫女子思忖片刻,道:“请问沈夫子是如何看待这位乐少侠的?”
“依我之见,小言不好别的,唯独好吃,好财,更好美人,又或者,姑娘可以理解为,好美色。”沈夫子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没做任何思考,随即顿了顿,还特地补充了一句,“好的…还是女色。”
白衫女子显然是没想到沈夫子居然会给出这样的评价,有些愣了愣神,下意识又问道:“何以见得?”
“曾经有位姓林的学子,自幼好读兵法,勤勉自律,就连曾经在京城为官的县令大人也夸其前途无量,但,仅仅因为是女儿身,方满十八岁便被其父强行逼迫嫁与他人,那学子倒也是一身傲骨,宁死不屈,在拜堂时当众揭了盖头反抗其父,可惜一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其父手下那帮人压制。小言向来爱凑热闹,想来应当只是单纯去宴席上蹭吃蹭喝,当时在现场见人小姑娘长得好看,居然当众把人劫走了,为哄美人一笑,甚至还帮这位学子出了村,令其从此不再为其父束缚。”
“类似之事,在伍仁村里已经发生过不少回,人人都说女混子乐少言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无关其自身利益的任何人事向来漠然置之,殊不知其实小言极容易为美色所动容,就连我…就连当初小言出手救下濒死的我,也仅仅只是这张容颜…说起来,姑娘如此倾城姿色,若是给小言瞧去了,怕是又会惹得那好色的小家伙魂牵梦绕吧?”
一语言尽,一盏茶凉。
沈夫子轻轻放下了茶杯,沉默不再语。
白衫女子闻言,更加无法理解:“既然是为好色之徒,沈夫子何故还与之走近?”
沈夫子轻声笑叹了叹,道:“小言虽然好吃好财还好色,心地却也不坏,所闹之事看似荒唐,实则也给村子帮了不少忙。想必,姑娘明知其本性却还肯称其一声‘少侠’,也是有什么原因在其中的的吧?至于我为何与她走近…抱歉…其中缘由关系到本人的私心…恕我难以相告…”话到最后,笑容中似乎多了几分苦涩。
“无妨,既然是沈夫子的秘密,便不必勉强了。”白衫女子看出了沈夫子的为难,未再追问,也不曾多想。
话题戛然而止,正当二人默然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