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袁冉看着前方,平静道。
“谁?!”姚安予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孙朋英,孙老师,还记得么?”袁冉用手比划出一张鞋拔子脸,“就是那会儿老喜欢关我俩禁闭的老头。”
“是他啊……”
姚安予本来以为会从袁冉那里听到另一个会让他如临大敌的名字。
但当听到孙朋英这个三个字时,他一时间倒是有些衡量不出,这到底算是更好还是更坏的结果。
当然,也不仅之于袁冉,同时还之于他自己。
袁冉已经被接回自己身边近两年时间。
接回来的当天,姚安予就立刻将他送进了南山本地最好的专业机构治疗,但一段时间下来,效果甚微。
后来经人介绍,挂到了现在这位知名林姓专家的长期号,所谓真正的名医,哪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是离南山有些远。
姚安予作为袁冉唯一亲近,且知晓他过往详情的友人,在转诊的初期,经袁冉和医生的同意,有过一段时间的近距离陪同治疗。
“孙朋英”这三个字,就曾经多次出现在他和林医生的对谈中。
虽然没和别人说过,但姚安予大概能感觉到,自己现在仍旧对食物有超乎寻常的热情,若要追溯,恐怕也得拜孙朋英克扣饭食的行为所赐。
但这种情况在袁冉来了之后,突然好了很多。
那老东西对曾经娇生惯养的富庶人家的孩子产生了浓烈兴趣。
一开始并不明目张胆,直到袁冉结结实实挡在自己身前做出无比激烈的反抗,终于给了那老东西转移变冭宣泄口的契机。
在正确引导下,姚安予头一次细细回忆了孤儿院的事情。
实习医生做完记录便出了办公室,望着空荡荡的医师椅,姚安予前所未有确信,如果当初没有袁冉一次次替他顶包,代他关禁闭。
那么今时今日,坐在隔壁诊疗室里那椅上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不是袁冉,而是自己。
他下了决心,时间、精力,只要他给得起,就一定要陪小二坚持下去。
好在几个疗程下来,袁冉恢复得很不错。
就是性格脱胎换骨,内向了不少,一点儿看不出前几年矜娇跋扈的样子。
姚安予总觉得袁冉现在太安静了,便私下问医生。
医生告诉他不用过于担心,现在的“平静”也和服药有关,很多药物会让病人变得比较“心平气和”,换句话来说,感受不到大“大起”,也便规避了“大落”。
姚安予似懂非懂,但求知欲日常在线,每天都在日记里认真做着袁冉病情的侧写记录。
副作用就是,一不小心在心理层面,从异姓弟弟自我上升成了每天都在操心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