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呀?”话最少的大哥突然发问。
“为什么要离啊……”袁冉抬头瞅了瞅天空,突然被紫外线晃得一阵眼晕,他马上扶住装土的桶,静静等待晕眩感过去,好半晌才感觉视野恢复了平静。
长抒一口气,突觉眼角余光打量到个有些陌生的东西。
他走近,从之前姚安予坐的竹椅边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居然是姚安予的背包。
“啧,这马大哈……”
他拿出手机,刚要打给姚安予,却见屏幕上对方已经来了电话。
“小二,我的包是不是落你那儿了!?”
“嘿,走这么急,出纰漏了吧。”
姚安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量对策,过了一会儿,那头复又响起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小二,能麻烦你明天给我送一趟么?晚上我得去见思思爸妈,来不及折回去了。”
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历时两年,误打误撞落个包,终于劝动了袁冉这尊大佛。
“行……吧。”
第54章难堪旧物
天刚蒙蒙亮,袁冉就背上姚安予的背包出了门,春日的山区这个点还颇有些寒意,他刚出门就被冻了个激灵。
之所以要起这么早是为了顺路搭上邻居男主人——也就是经常来串门那仨娃娃的父亲的便车。
婉拒了对方让自己坐副驾的邀请,以一个极其丝滑的翻跃,跳上小卡车车后厢,扯了捆扎好的春笋衣就算椅子。
他这两年几乎爬遍了就近所有山头,体魄比从前在健身房里泡出来的花架子肌肉实在了不少,用姚安予的话来说,“真的很山民。”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依稀能看见微弱暖光从山峦背后盈盈绽放,大概率是个好天气。
迎面拂过带着丝冷冽的晨风,掺杂了山林间特有的绿意香气。
远处,住了两年的小院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那个小院,是他嫁接在世外的心脏。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会跳动,皆是他的。
袁冉不知怎的,突然有一丝紧张。
那是努力避世的人在滚滚红尘前生出的近乡情怯。
隔壁大哥在集市的公交集散地将袁冉放了下来,他下车前,在对方后车厢的工具包里塞了一些钱。
在简易卖票口买了张到南山市区的车票。离发车还有十五分钟,他索性学着身边老大爷曲腿蹲在马路牙子上,看人来人往,消磨时间。
老大爷许是觉得袁冉孺子可教,豪气地拿出烟盒,抖开递到他面前。
袁冉本想拒绝,但见老大爷瘪着嘴,笑得分外慈祥,道了谢,伸手掏了一根。
“咳、咳咳咳——”
历史悠久的地方烤烟在咽喉里燃烧成辛辣火焰,还未进肺,便轻松打败了年轻的外乡挑战者。
袁冉咳得泪眼婆娑,朦胧间就见近前白花花一片,那是瘪嘴老大爷深藏不露的满口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