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络绎立马从驾驶座上拿起白大褂套在了身上,向蓝覃询问道:“要来吗?”梁络绎一心想让蓝覃能重回法医的岗位上,哪怕是以顾问的方式。
蓝覃还是有些抗拒,他摇了摇头。他可以帮忙,但能不参与尽量就会避而远之。
梁络绎一直选择尊重蓝覃的选择,提着勘察箱跟着付斯礼来到了现场。但梁络绎离开的匆忙,把手机落在了车上,蓝覃看着来电显示着‘段局’,决定还是送给他一趟。
因为都是原来的同事,很多人都是认识蓝法医,所以并没有人拦他,他径直来到了案发现场。
“梁络绎,你的……”蓝覃走到正在蹲着尸检的梁络绎旁边,尸体的模样毫无遮拦地落在了他的眼眸中。
梁络绎看到尸体的时候,还庆幸蓝覃没有跟过来,但不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梁络绎立刻站起身,用胳膊挡在了蓝覃的眼前。
“别看……”
蓝覃后退了两步,手机掉在了地上,胃里立刻开始翻江倒海,喉咙有种被异物哽住了的感觉,他转身快步离开了现场,当离开警戒区的时候,蓝覃立刻跑向了车子……
他关紧车门,坐在副驾驶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脑海中控制不住地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这是我送你的研究生毕业礼物——《蒂尔普医生的解刨课》,我仿画的。’
‘哥,我谈恋爱了……下次带他来见你……’
‘……哥,对不起……’
——2017年8月29日,接到报警某连锁酒店内发现一具‘无头女尸’。
“蓝法医,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新调到咱们总局的梁络绎,梁法医,去年刚博士毕业,也处理过不少案子。暂时,让他先跟你适应一下咱们的工作环境。”段局捧着他那宝贝般的水杯,笑呵呵地向蓝覃介绍道。
“段局,我俩大学同学,隔壁寝室。”蓝覃自来熟的揽住梁络绎的肩膀,彼时的梁络绎正沉浸在再一次相遇的激动中。
梁络绎不露声色的点头应声,“嗯。”
“那我就梁法医交给你了,去忙吧。”段局说完便离开了。
蓝覃拍了拍梁络绎的肩膀说:“你这是刚来就碰上案子,走吧,一起看看现场。”
他们达到现场时候,已经拉好了警戒线,蓝覃跟刑侦的同事介绍过梁络绎后,便带着梁络绎和实习助理进去了。
梁络绎虽然出过案子,但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触目惊心的场面。
一具被人砍掉脑袋的女性死者,正赤|裸地躺在浴缸里面,浴室里到处都是血迹,鱼缸、地面、墙上、镜子,甚至包括天花板上都有抛洒型血迹。
蓝覃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昨天的七夕过得不太平啊。”说完,便带上了双层的手套带来到尸体边。
“小何可以开始记录和拍照了,现存尸长135公分,脚长235厘米,胸部下方有淤青,左手食指指甲和右手拇指、中指、无名指指甲缺失,腹部和大腿根处均有咬痕迹,右脚脚踝骨错位。”蓝覃轻轻翻动着尸体,他看到在死者大腿外侧有两个像是浅褐色的痕迹,他一时有些不好判断。
梁络绎在旁边补充道:“这是皮肤金属化,是电击造成的电流斑。”
“这得多疼!”蓝覃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阴|部撕裂加出血,会|阴|部也见明显挫伤,应该是先采取了暴力侵|犯后,实施的杀害。”
“你看,她的后背部整片都有浅红色尸斑,按理来说这么躺在浴缸里,背部下方应该没有明显尸斑的。”梁络绎翻看着尸体提出质疑,“挪尸了。”
蓝覃站起身,对着小何说:“辛苦测一下尸温,之后跟我说一下。”随即又对蓝覃说:“我们里面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狼藉的床铺,床单上有浅黄色明显的精|斑和暗红色血迹,梁络绎翻看了枕头,指着一块浸印在上面的痕迹说:“捂压过口鼻,有可能是机械性窒息。”
蓝覃和梁络绎围绕着房间转了一圈,也未见其血迹,但在床铺间和地上发现了死者在反抗中掉落的指甲。
蓝覃看着这些做过美甲的指甲,有些发愣,怎么感觉这个款式这么眼熟。
“杯子、毛巾、床单、还有一次性拖鞋都带回去做一些化验,也不排除多人对同一女性进行暴力侵|犯,都查查吧。”蓝覃指着这些东西,小何立刻进行收整和归类。
梁络绎从烟灰缸里捏出了一个烟蒂,放进了自封袋中,递给了蓝覃说:“这人有咬东西的癖好。”
“怪棘手的,回去做进一步的解剖吧。”蓝覃说着,脱下了手套。
小何拿着尸温记录走了出来,“蓝哥,尸温出来了,326度。”
蓝覃瞄了一眼室温温度计,是27度。
那通过尸僵程度和尸温,大概推测应该是昨晚11点到凌晨左右死亡的。
法医解剖室里,两人经过四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解剖和切片采样。
蓝覃将遗体缝好后,习惯性地朝遗体鞠了个躬,然后将遗体送进了冷冻柜中。
“等明天出报告吧。”蓝覃脱下白大褂挂在了挂钩上,对着镜子整理一下的头发,然后朝着梁络绎,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哎,我帅不?”
梁络绎愣了一下,他内心一直狂喊‘太帅了!’蓝覃刚刚全神贯注地解剖时真的太有魅力了,这让他回忆起了他们大四那年的场景,蓝覃做为优秀学生进行实操演示时的样子,下刀果决利落,采样标本几乎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