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痛苦,还是因为疾病本身的痛苦,顾珍最终拔掉了自己的呼吸器,那时候顾珍已经太虚弱了,虚弱到光是拔掉呼吸器,她就挣扎了一晚上才做到。
但是更令苏哲聿绝望的是,他终于感觉到了一种解脱,好像自己可算什么都没有了。
“就来找你抽支烟,明儿哥也要走了。”苏哲聿站起身来,s市发展很快,站在山口往下眺望城市,园区拔地而起,几乎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去哪啊?回j市了?”
“去川市办个案子。”
“你这案子还真够远啊,也真只有你的事务所愿意接这种案子,都是点什么犄角旮旯。”
“总要有人接。”苏哲聿笑了笑:“做点公益积德。”
段书涵愣了一下,最后回道:“你人还怪好的。”
说着,他扭头,冬天的风凌冽,一切都是雾蒙蒙的白灰色。
“我高中时候认识你俩的,以前也确实就是一混子。”段书涵慢慢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过得糊涂,中学时候,我家老头就和我说让我多学学你们两个,我还寻思着,学啥呢?学同性恋啊。”
“后来想明白了,学你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活着吧。”说完段书涵笑了,把手伸到苏哲聿面前:“再会。”
“谁过得不糊涂。”苏哲聿握住了段书涵伸来的手:“好好过,段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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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山里开的列车,苏哲聿在车上打开电脑看燕小安发给他的资料,他马上要跟着巡回法庭进川市。
燕小安才入职,资料都整理得有些乱,他又稍微理了一下,直到有点困了,便合上了眼睛。
最近的梦都很奇怪,苏哲聿总是团团转到熟悉的场景,面前是红砖楼,似乎是高三时候呆过的教学楼,有时候他会沿着走廊走,走到教学楼前面的草坪上,或者转到边上的长排洗手池。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身体轻得像是快要飘起来了。
但是他一直没有敢打开教室的门。
鬼使神差地,今天他握住了门把手向下旋,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教室门就开了。
细碎的灰尘在橙黄色的夕阳下旋转,黑板上遗留着没有擦干净的值日表,日期停留在考试前的两周,日期乍一眼看有些熟悉,多想一会,忽然记起了那天是高三最后一次运动会的时候,单子淮摔在了终点线上,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最后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
那天上午的地理课上,在脑袋里空落落地响
“同学们你们知道吗,地理可以让时间回溯。”
“一直往西走,越过晨昏线和日界线,回道最初与你认识的那一天,是不是很浪漫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