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淮已经快一周没见到苏哲聿了,自从上次苏哲聿在出租车上失态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把单子淮之前给自己攒出来的钱又重新打回了单子淮的卡上,说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单子淮再操心了。
“我之前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宏正好像有人匿名举报了,你们在被查,对吗?”
“被查没有用的,汪岳早把上下都打点好了。”苏哲聿笑了笑:“就算没有打点好,他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吧。”
“那你呢?你做什么了吗?我只关心你。”
苏哲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单子淮,他很认真地盯着单子淮看,忽然觉得单子淮,好像那么遥远又陌生。
“你妈妈怎么样了。”
这句话仿佛问住了苏哲聿一样,苏哲聿的眼神呆呆愣愣的,最后闷闷吐出三个字:“挺好的。”
“你没参与吧,是吧,苏哲聿,你不可能是那样子的人。”
却听到苏哲聿在说对不起。
“上次在车上你应该听到了,有个女孩子溺死了。”
“嗯。”
“她是我之前那个案子的受害者,造假的证明,亲属的谅解书,都是我亲手做的。”
单子淮没有抬头,但是苏哲聿感觉到单子淮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苏哲聿,你不会这样子做的。”单子淮小声重复道,好像迫切需要一个肯定的小孩般仰起头,眼里湿漉漉的。
但是苏哲聿只是沉默着。
“都是我做的。”苏哲聿避开了单子淮的目光:“小桂最后一点希望,是我断掉的。”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单子淮手指不由自主地扣住椅子边缘。
“没有办法……”
“可是……你那个时候不是这样子的,你说你想要尽力揭露真相,你还说你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法律工作者,而不是混淆是非的人渣,都记得吗。”
“你以前说你想成为乌托邦,帮助像曾经的我那般的人”
单子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记起那些在过去角落里的,仿佛是电影中拙劣的转场,苏哲聿十八岁时候,右手打着绷带说得很认真。
那时候的他年轻气盛,在法院上打断了右手,留下了伤疤和高考的遗憾,仍然一身傲气,好像哪怕伤痕累累,也怀揣着整个世界。
现在。
现在
单子淮抬头看苏哲聿,他几乎无法把眼前的人和十八岁的那个少年重合起来。
他的乌托邦,他们的乌托邦,终究只是留在那个时候而已。成年人仿佛已经没有选择了,那些从里到外的海啸盘缠在一个人的脊梁骨上,直到彻底压弯了他,再摧毁他。